“臣，萬死不辭！”
蒙恬單膝跪地，聲音鏗鏘。
“起來。”嬴政轉身。
“詳細方略，尤其是糧草調配、進軍路線、築城計劃，儘快具本上奏。至於‘軟實力’具體施行細則，朕明日便召李斯、馮去疾、尉繚等商議。你亦可參詳，尤其是對匈奴分化、戰後安置等方麵，有何想法，一並提出。”
“諾！”蒙恬應道。
嬴政深吸一口氣，感覺胸中的藍圖從未如此清晰。
一條是蒙恬代表的，以絕對武力掃平眼前威脅的鋼鐵洪流。
另一條是李斯等人將要去探索實踐的，以文化、技術、謀略潛移默化影響遠方的涓涓細流。
兩條軌道，都將延伸向趙天成所展示的那個廣闊世界。
他嬴政，不僅要做一個征服者，更要做一個建設者，一個同化者，一個開創前所未有之局麵的千古一帝。
“夜已深，你且退下吧。明日廷議，再詳加討論。”
嬴政揮了揮手。
“臣告退。”蒙恬行禮後，大步走出章台殿。
夜風吹拂，讓他精神一振。
他抬頭望向星空，心中充滿了使命感與緊迫感。北伐的重任在肩，而一個更加宏大的戰略，正在陛下的主導下徐徐展開。
他需要回去，立刻召集幕僚，將北伐的每一個細節都推敲到極致。
蒙恬帶著全新的使命與澎湃的激情離開了章台宮，殿內重新恢複了寂靜，隻餘燭火搖曳，映照著嬴政深邃而堅定的麵龐。
他獨自踱步至那幅根據趙天成描述繪製、已然銘刻於心的巨幅地圖前，目光再次掠過那片象征著已知世界的疆域，最終落回大秦所在。
趙天成那番關於“軟實力”與“硬實力”如同人之雙腿的比喻，此刻在他心中激蕩回響，愈發清晰。
“兩條腿走路……”嬴政低聲自語，指尖在地圖上秦的疆界緩緩劃過。
以往，他或許過於倚重“硬實力”這條腿，堅信秦劍之鋒、律法之嚴，足以踏平一切險阻。
趙天成描繪的那個廣袤到令人窒息的世界，以及征伐之路上那些無形的天塹——後勤、疾病、文化隔閡，都讓他深切意識到，單靠一條腿，或許能稱霸東亞，卻絕難行穩致遠，更遑論走向那地圖上更為遙遠的未知。
但另一條“軟實力”之腿，又當如何邁出？
絕非簡單的懷柔或示弱。
嬴政眼中精光閃爍，他領悟到，這“軟”絕非綿軟無力，而是一種更為高明、更具韌性的力量運用。
它應建立在“硬實力”的絕對威懾之上，是強盛國力自然散發出的吸引力，是先進製度與文化所帶來的向心力，是“王道”與“霸道”的精妙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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