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燃,映得滿室喜綢都泛著暖融融的光。可這暖意在公主指尖觸到駙馬手腕的刹那,驟然凝成了刺骨的冰。
陳淼剛用秤杆挑開那方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還沒看清公主的眉眼,臉上已結結實實挨了一掌。
“啪”的脆響驚得燭火猛顫,他捂著發燙的臉頰,眼裡的溫文瞬間碎裂.
方才還溫文爾雅的狀元郎,此刻竟像被踩了尾巴的狼,反手就攥住了公主的脖頸。
“你敢打我?”
公主鳳冠上的珠翠亂顫,另一隻手死死掐住他的喉結,聲音又尖又利,“本宮是金枝玉葉,你這寒門出身的狀元郎,也配碰本宮一根頭發?”
“是你先動手的!”
陳淼的指節因用力泛白,喉間的壓迫讓他聲音發緊,卻帶著股不肯服軟的狠勁,“我好心挑蓋頭,你劈頭就是一巴掌,當我是任你拿捏的泥人?”
“本宮就是不喜歡被人掀蓋頭!更不喜歡你!”
公主猛地抬腿去踹,卻被他順勢按住膝蓋。紅嫁衣的裙擺被掙得散開,露出裡麵月白的中衣,倒添了幾分狼狽。
“不喜歡為何要嫁?”
陳淼逼近一步,鼻尖幾乎蹭到她的額角,眼裡的怒意混著委屈,“我寒窗十年,好不容易中了狀元,原以為能一展抱負,卻被陛下一道聖旨捆在這裡,成了你們皇家平衡朝局的棋子。你以為我願意娶一個視我如草芥的公主?”
“前朝宰相的兒子,也配談抱負?”公主冷笑,指甲幾乎要嵌進他頸間的皮肉,“你父親當年結黨營私,若非父皇仁慈留你一命,你早已是刀下亡魂!如今讓你尚主,已是天大的恩寵!”
“恩寵?”
陳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忽然鬆開掐著她脖頸的手,轉而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後。
公主隻覺一股蠻力湧來,整個人被他按在了鋪著鴛鴦錦被的床榻上。
她這才驚覺,方才還文質彬彬的狀元郎,袖口下竟繃著結實的肌肉,指骨分明的手像鐵鉗般鎖著她,任她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
“你……你會武功?”
公主的聲音發顫,鳳冠上的垂珠撞得叮當作響,“你根本不是什麼文弱書生!你騙了所有人!”
陳淼低頭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忽然笑了。
那笑容裡沒了方才的戾氣,反倒帶了點痞氣:“誰說狀元郎不能習武?我祖父曾是鎮守北疆的威遠將軍,家傳的功夫,我自幼便沒落下。”
他說著,另一隻手輕輕撫過她散亂的鬢發,“倒是公主,方才掐得真狠,是怕我吃了你?”
“放開我!”
公主又羞又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死死咬著唇不肯落下,“我要告訴父皇,治你欺君之罪!”
“陛下怕是沒空管這些。”
陳淼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他老人家隻盼著早日抱上外孫。我祖父在府裡擺了三桌酒,就等著聽好消息呢。”
“你做夢!”公主偏過頭,躲開他的靠近,“本宮就是死,也不會……”
話未說完,便被他輕輕捏住下巴轉了回來。
燭火在他眼裡跳動,映得那雙眼眸亮得驚人:“公主不想做的事,我自然不會強求。”
他的聲音放柔了些,指腹摩挲著她被掐紅的脖頸,“但你是我陳淼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是改不了的事實。”
公主愣住了,一時忘了掙紮。
“我知道你恨這樁婚事,恨我是前朝餘孽的兒子。”
陳淼的指尖滑到她的唇瓣,輕輕擦過她緊咬的牙關,“可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與其互相折磨,不如……”
他頓了頓,忽然笑了,“先試試新婚後愛?我陳淼彆的不敢說,至少不會像那些紈絝子弟般虧待你。”
“誰要與你新婚後愛!”
公主猛地彆開臉,耳根卻悄悄紅了。
紅燭的光暈落在她泛紅的臉頰上,倒比平日裡那副驕縱模樣柔和了許多。
陳淼看著她這副口是心非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緩緩鬆開鉗製她的手,卻仍將她圈在懷裡,不讓她逃脫:“那便由不得你了。”
窗外的更鼓聲敲過三響,紅燭燃得正旺。
床榻上的錦被翻卷,夾雜著公主氣呼呼的咒罵和他低低的笑,最終都融進了漸深的夜色裡。
這對被命運捆在一起的冤家,誰也沒想到,這場始於掐架的婚事,竟會在彼此的倔強與彆扭裡,悄悄埋下不一樣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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