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這邊!彆愣著!”那個人影從地上爬起,對著裡克急促地揮手,示意他跟上,同時快速給弩槍重新裝填另一支看起來普通的弩箭。
裡克沒有任何猶豫,壓下心中的震驚和疑問,用儘最後力氣,跟隨著那個身影,踉蹌地衝向盆地邊緣一處看似不起眼的、被廢棄物半掩埋的金屬管道口!
那個身影率先鑽了進去,然後回頭對他喊道:“快進來!它們很快就會恢複!”
裡克撲到管道口,幾乎是滾了進去。裡麵一片漆黑,狹窄而潮濕。
那個身影在他進來後,立刻用力推動旁邊一個鏽蝕的金屬板,將管道口徹底堵死。外麵傳來了清理者恢複活動後、憤怒地撞擊和刮擦金屬板的聲音,但一時似乎無法突破。
黑暗中,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裡克靠在冰冷潮濕的管壁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味。能量水平警報在意識中瘋狂閃爍,他已經到了極限。
“你…”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風箱,“你是誰…?燈塔…?”
那個身影沒有立刻回答。裡克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響,似乎是對方在檢查武器和裝備。過了一會兒,一點微弱的光亮起——那是一個小小的、似乎是利用某種熒光菌類製作的簡易照明棒。
昏黃的光線下,裡克看清了對方。厚重的防護服上滿是汙漬和修補痕跡,焊接麵罩後的眼睛銳利而警惕,正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尤其在他那明顯異於常人的左臂和身上破損處露出的同化結構上停留了很久。
“燈塔?算是吧。”她的聲音依舊沙啞,但稍微平穩了一些,“外麵的人這麼叫我們。至於我?你可以叫我‘疤臉’scar)。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外麵來的?不像…你身上有‘他們’的味道…”她的語氣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他們?”裡克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彙。
“那些鐵棺材裡的幽靈,‘母親’的走狗。”疤臉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警惕,“你身上的金屬…那種冰冷的感覺…很像。但你看起來又快死了,而且…你好像在和清理者打架?”
裡克瞬間明白了。她指的是基地的人,守則的同化者!她把他誤認為是守則的追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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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是…”他急忙解釋,但因為虛弱和急促,咳嗽起來,“我…我是從裡麵逃出來的…反抗者…我被同化了一部分,但我…我不是他們的人…”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試圖取信於對方。
疤臉沒有立刻相信,依舊警惕地盯著他,弩槍雖然沒有抬起,但手指顯然放在扳機附近。“逃出來的?就你這副樣子?穿過荒野和清理區?憑什麼相信你?”
裡克沉默了。他沒有任何證據。而且他的狀態確實像是個失敗的逃亡者,甚至可能是誘餌。
突然,他懷裡的那個黑色六棱柱,似乎因為靠近了“燈塔”或者彆的什麼原因,再次輕微地、短暫地發熱了一下。
疤臉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等等!你身上有‘靜默寶藏’sienttreasure)?!你從哪裡得到的?!”
她的語氣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裡克一愣,意識到她指的是那個六棱柱脈衝發生器。看來這東西在這裡似乎有名字,而且可能很有價值。
“一個…古老的盒子裡…”他實話實說,“它救過我…對付清理者…”
疤臉盯著他看了足足十幾秒,外麵的撞擊聲似乎也減弱了,清理者可能暫時離開了或者去呼叫增援。
終於,她似乎稍微放鬆了一點警惕,但依舊保持距離。“…算你運氣好。‘靜默寶藏’很少見,隻有最古老的廢墟深處偶爾能找到一兩個。它們隻對付‘母親’的造物…如果你是他們的人,不可能使用它,甚至會把它上繳。”
她收起弩槍,但手按在了腰間一把看起來就很鋒利的、由鋸齒金屬片打磨成的砍刀上。“跟我來。彆耍花樣。你的情況看起來很糟,需要‘工匠’artificer)看看。至於你到底是誰…長老eder)會有判斷。”
她示意裡克跟上,然後轉身,熟練地在黑暗狹窄的管道中向前走去。
裡克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極度不適和心中的忐忑,艱難地跟上。
管道內部錯綜複雜,但疤臉顯然對這裡極其熟悉,如同行走在自家後院。七拐八繞之後,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光亮和人聲。
他們來到了管道的儘頭,出口被一道由鏽蝕金屬網和厚重皮革組成的簾子擋住。疤臉掀起簾子一角,向外看了看,然後對裡克示意了一下,率先鑽了出去。
裡克跟著鑽出。
眼前豁然開朗。
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被改造過的地下空間或者說半掩體內部。空間很高,頂部由粗大的金屬梁支撐,四周是粗糙加固過的岩壁和金屬板。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金屬焊接、某種食物烹飪的香氣、以及…活人聚集的味道。
光源來自懸掛各處的、利用某種熒光礦物或簡陋電路製作的燈具,發出溫暖的偏橙黃色光芒——正是他在遠處看到的那“燈塔”之光!
這裡是一個…幸存者據點!
可以看到幾十個穿著類似疤臉那種拚湊防護服的人正在忙碌著:有人在修理武器,有人在處理不知從何處獲取的食物看起來像是某種巨大的、蒼白的地下菌類),有人在照看角落裡一小片發出微弱光亮的、似乎是水培的作物,還有幾個孩子在不遠處奔跑玩耍——雖然他們都穿著簡陋,麵色帶著營養不良的蒼白,但眼神卻有著驚人的韌性和活力。
看到疤臉帶著一個陌生的、傷痕累累且帶著明顯機械改造痕跡的人進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裡克身上。那些目光裡充滿了好奇、驚訝、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警惕和懷疑。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
疤臉對眾人揮了揮手,示意沒事,然後對裡克低聲道:“在這裡等著,彆亂動,彆亂看。”說完,她快步走向空間深處一個被更多皮革和金屬板隔開、門口站著兩個手持改裝步槍的守衛的區域。
裡克站在原地,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他裸露的左臂和身上的傷口。他儘量保持平靜,但體內的警報從未停止,虛弱感一陣陣襲來,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幾分鐘後,疤臉回來了,身邊跟著一個身材高大、頭發灰白、臉上有一道猙獰傷疤、但眼神卻異常沉穩的老者。老者穿著一件相對整潔的舊時代工程師製服改造成的衣服,手裡拿著一根看起來像是某種傳感器的手杖。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瞬間就鎖定了裡克。
“外來者,”老者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我是凱德kade),這裡的人叫我長老。疤臉說,你從‘鐵墓’irontob)裡逃出來,還帶著‘靜默寶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裡克知道,決定他命運的時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長老的目光,用儘力氣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
“是的…我從‘母親’和守則的控製下逃了出來…我帶來了…‘火種’的消息…”
他刻意提到了“火種”這個詞,同時,微微抬起了他那有著幽藍色紋路的右臂。
刹那間,他看到長老凱德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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