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公堂上,氣氛死一般的寂靜。
丁全麵如死灰地癱軟在地,在對方拿出那塊玉牌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孫知府的目光冷冷掃過堂下,最後落在了一旁,臉色鐵青的丁家大公子身上。
“丁公子,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孫知府淡淡的說道,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無話可說!!”
丁家大公子拱手說了一句,隨後死死地盯著蘇墨,那眼神中的殺意,幾乎化作了實質。
今日丁家的臉,算是徹底被這個孩童踩在了地上。
好!好一個蘇墨!好一個清河神童!
他心中怒火滔天,但麵上卻緩緩恢複了平靜。
為今之計,還是要儘快將丁家,從這灘汙水中給摘出去。
答複了一句話後,便大步流星地走到癱坐的丁全麵前。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一腳踹在了丁全的心口!
“砰!”
丁全被踹翻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沫。
“孽畜!”
丁家大公子指著丁全,聲色俱厲地怒斥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著我丁家的名號,在外設局放貸,威逼良善!”
這一腳既是泄憤,也是在給丁全傳遞信息。
丁全劇烈地咳嗽著,抬起頭看著丁家大公子那冰冷的眼神。
到底是跟著已久的老人了,瞬間便讀懂對方的意思。
我的妻兒……我的家人……
微微抿嘴,他家人的賣身契,都攥在丁家的手中。
若是此事牽連到丁家,他的家人也必將萬劫不複!
想通了這點,丁全掙紮著力氣爬起來,朝著孫知府的方向連連磕頭,鮮血混雜著泥土,糊滿了他的臉。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了。”
“此事是……是奴才自作主張!丁家並不知情。”
他淒厲地哭喊著,帶著一股子決絕。
沒等知府開口,丁家大公子便冷哼了一聲道。
“老實交代,你為何要這麼做?”
“是奴才……”
丁全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道。
“是奴才聽聞這蘇墨,在縣試時曾羞辱公子,對丁家不敬……”
“奴才一時護主心切,才……才昏了頭,找了這張五,想給他個教訓!”
“一切都是奴才擅自策劃的!求知府大人明鑒!此事,不關丁家的事啊!”
“好一個擅自策劃!”
丁家大公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轉身對著孫知府重重一揖,微笑著說道。
“孫大人,家奴不嚴,管教無方,讓您見笑了。”
“此等惡奴,還請大人依法處置,我丁家絕不姑息!”
明明是一場滔天的大禍,卻被他這一腳,給輕描淡寫成了家奴護主心切,擅作主張做出的禍事。
孫知府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丁家大公子,心中暗自讚歎。
好手段。
棄車保帥,棄得乾淨利落。
不過案子審到這裡,已經到了儘頭。
能讓丁家丟個大人,已經是極限了,繼續追究下去,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心中有了主意,他猛地一拍驚堂木。
“肅靜!”
“真相已然大白!”
孫知府的聲音響徹公堂,徐徐說道。
“丁全!你身為丁家管事,卻私自設局放貸,威逼良善。”
“更是在府試期間,誣告朝廷童生,意圖擾亂科場!罪加一等!”
“張五!”
說完丁全,他又看向另一邊,繼續說道。
“你貪圖錢財,甘為從犯,亦不可饒恕!”
孫知府隨即抓起簽筒,抽出兩根紅頭簽,重重扔在堂下!
“來人!”
“丁全為主犯!杖三十!張五為從犯!杖十!”
“立刻執行!”
“大人饒命!大人……”
“啊!!”
衙役們如狼似虎地上前,將兩人拖到堂外,按在了長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