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上官撥弦仿佛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驚呼一聲,整個人“笨拙”地向前撲倒,恰恰躲過了那一抓。
卻“不小心”撞翻了泔水車邊緣的一個小桶!
霎時間,餿臭的泔水潑灑出來,濺了追來的兩個突厥漢子滿身滿臉!
“嘔——”
兩個漢子猝不及防,被惡臭熏得連連後退,惡心乾嘔,動作瞬間遲滯。
上官撥弦“慌忙”爬起,連聲道歉都顧不上說。
趁機從翻倒的泔水車和牆壁的縫隙中鑽了過去。
眨眼間就跑出了小巷,混入大街的人潮中,消失不見。
那兩個突厥漢子氣得暴跳如雷,卻礙於滿身汙穢,無法再追。
隻能恨恨地盯著她消失的方向,用突厥語低聲咒罵了幾句。
上官撥弦一路不敢停歇,直到確認徹底安全,才拐進一條更隱蔽的死胡同。
靠在牆上,微微喘息。
心有餘悸,方才真是險到了極點!
她慢慢平複呼吸,回想那兩人咒罵的話。
她精通多地方言,突厥語亦曾涉獵,隱約聽懂了幾個詞:
“該死的蟲子……誤了大事……”
“‘地宮’……必須儘快……侯府……”
地宮!
他們果然提到了侯府地宮!
這些突厥人,目標明確,就是要利用或者進入侯府地宮!
他們運來的那些毒物原料,恐怕也與此有關!
必須儘快告訴蕭止焰!
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正準備離開。
忽然,旁邊一堆廢棄的竹簍微微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聲音。
上官撥弦瞬間警惕,指尖已扣住銀針。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用一根木棍挑開竹簍。
裡麵竟蜷縮著一個衣衫襤褸、遍體鱗傷的中年男子!
他麵色青黑,嘴唇乾裂,呼吸微弱,顯然受了重傷且中了毒,意識已經模糊。
但他的手指,卻無意識地在地上摳劃著。
那動作……極其專業精準,像是在計算著什麼複雜的機括尺寸!
這是一個工匠!
而且很可能是精通機關術的工匠!
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傷得這麼重?
是被那幫突厥人傷的?
上官撥弦立刻蹲下身,迅速檢查他的傷勢。
外傷雖重,但不足以致命。
真正麻煩的是他中的毒,是一種緩慢侵蝕肺腑的西域奇毒。
若非遇到她,恐怕撐不過一日。
她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解毒藥丸,碾碎,小心地喂入他口中。
又用銀針刺穴,暫時護住他的心脈。
必須馬上把人帶走救治!
他是重要的線索!
上官撥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個昏迷的工匠轉移到一處風隼提供的安全屋。
西市邊緣一座不起眼的廢棄雜貨鋪地窖。
蕭止焰聞訊立刻趕來。
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工匠和正在施針的上官撥弦,臉色凝重。
“怎麼回事?”
“應該是被那支突厥駝隊追殺的。”上官撥弦快速說道。
“他中了西域奇毒‘纏綿’,我能暫時壓製,但徹底解毒需要幾味特殊的藥材。”
“更重要的是,他昏迷前無意識的動作,顯示他極可能是一位機關術高手!”
“機關術高手?突厥人為什麼要追殺一個唐人工匠?”
蕭止焰疑惑,蹲下身仔細查看工匠的手。
那手指上的老繭和細微的劃傷,確實與常年擺弄精密機關器件相符。
“我聽到他們用突厥語提到‘地宮’。”
上官撥弦補充道,眼神銳利。
“結合師姐留下的線索,侯府地宮機關重重。”
“有沒有可能,這個工匠,就是被他們脅迫去改造或維護地宮機關的人?”
“如今因為某種原因(比如想逃跑或失去利用價值)而被滅口?”
蕭止焰臉色一變:“極有可能!”
他立刻吩咐心腹差役。
“立刻去查,近期京中可有失蹤的、擅長機關術的工匠!”
差役領命而去。
上官撥弦繼續為工匠施針逼毒。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工匠青黑的臉色稍稍緩解,呼吸也平穩了一些,但依舊昏迷。
“毒性暫時控製住了,但他身體太虛弱,需要時間恢複。”
上官撥弦擦了擦額角的汗。
“希望能儘快找到解毒的藥材。”
就在這時,地上昏迷的工匠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身體抽搐,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
“鑰……密鑰……蛇紋……拚不成……”
“地宮……下麵是……火……雷……”
“跑……快跑……都會死……”
斷斷續續的詞語,卻如同驚雷炸響在上官撥弦和蕭止焰耳邊!
蛇紋密鑰!
地宮!
火雷!
這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地宮深處藏有極其危險的東西,而需要蛇紋密鑰才能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