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地麵……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令人站立不穩的震動!
如同地龍翻身!
不是來自這個山洞!
是來自……長安城的方向!
蕭止焰和上官撥弦的臉色瞬間煞白!
難道……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穀雨計劃”……已經啟動了?!
地麵的震動持續了不過兩三息,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蕭止焰和上官撥弦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目光死死盯著長安城的方向。
沒有預想中接連不斷的驚天巨響。
沒有衝天的火光和煙柱。
那震動來得突兀,去得也快。
很快便隻剩下山林間驚鳥的撲棱聲和死寂。
蕭止焰率先反應過來,聲音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不是大規模爆炸……”
他判斷道:“是某個單獨的引爆點!威力似乎……被限製了?”
上官撥弦緊繃的心弦稍鬆,但隨即又揪緊。
單獨的引爆點?
是計劃出了岔子,還是……這本身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柳清臣那瘋狂而期待的眼神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被製住的柳清臣聽到動靜,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露出了更加詭異莫測的笑容。
他喃喃道:“時辰到了……‘雨水’已降……嗬嗬……哈哈……”
蕭止焰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厲聲喝問:“‘雨水’?還有什麼引爆點?說!”
柳清臣卻隻是瘋狂地笑著,不再言語。
眼神渙散,仿佛陷入了某種癲狂的狀態。
風隼帶人衝進山洞,身上沾著血跡。
他語速飛快地稟報:“大人!寺內抵抗已肅清!”
他彙報戰果:“初步清點,擒獲‘玄蛇’餘孽十七人,包括那名老僧(已重傷),繳獲配製完成的炸藥三十餘箱!”
他話鋒一轉,報告關鍵發現:“但……但在搜查後山另一處隱蔽禪房時,發現了一條密道,通往山腹深處,裡麵……是空的!有近期大量人員物資轉移的痕跡!”
空的?
轉移?
蕭止焰和上官撥弦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他們搗毀的這個工坊,恐怕隻是“玄蛇”故意暴露出來的一個幌子。
或者說,隻是一個分據點!
真正的主力和大批炸藥,早已通過密道轉移了!
而剛才那聲爆炸,很可能就是轉移完成後,為了迷惑他們而故意引爆的某個次要節點!
蕭止焰臉色鐵青,下令道:“立刻審訊所有俘虜!尤其是那老僧和柳清臣,務必撬開他們的嘴,問出真正的主力去向和‘雨水’的含義!”
他感覺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狡詐如狐,步步算計。
風隼領命,立刻安排人手對俘虜進行分開突擊審訊。
上官撥弦則強壓下心中的焦灼。
開始仔細檢查工坊內殘留的炸藥和原料。
她發現,這些炸藥的配方雖然危險,但並非無法克製。
其中幾種關鍵成分,可以用她特製的藥液進行中和,使其失效。
她立刻將方法教給隨行的醫官和工匠。
讓他們儘快處理這些危險的戰利品。
同時,她走到那幅巨大的長安地圖前。
目光落在那個被標記為紅色的、代表皇宮排水樞紐的節點上。
剛才的震動方向……似乎正是來自於皇城區域?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閃過——
“雨水”?
難道是指……通過皇宮的排水係統,將某種東西送入宮闈深處?!
上官撥弦猛地轉身,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止焰!”
她急切地說出自己的推斷:“他們的目標可能還是皇宮!不是從外麵強攻,而是從內部……通過水!”
她分析爆炸的意圖:“剛才的爆炸,很可能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炸開某處水道閘口,或者掩蓋某種行動!”
蕭止焰聞言,瞳孔驟縮!
立刻聯想到秋太妃那“都是餌”的警示!
他們將注意力吸引到慈恩寺,吸引到所謂的“穀雨”爆炸計劃上。
而真正的殺招,卻可能通過他們意想不到的方式,早已悄然潛入!
蕭止焰不再猶豫,果斷下令:“風隼!這裡交給你!其他人,隨我立刻回宮!”
他留下部分人手善後。
帶著上官撥弦和精銳力量,火速上馬,朝著長安城方向狂奔而去。
馬蹄聲如雷,踏碎了山間的寧靜。
每個人的心中都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雲。
如果敵人的殺手鐧真的已經通過水路進入了皇宮。
那此刻的宮城,無異於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皇宮,太液池畔。
就在蕭止焰等人疾馳回宮的同時。
皇宮太液池靠近秋水宮的一處偏僻水域,水麵之下,隱隱有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移動。
他們利用特製的水靠和呼吸竹管,避開了水麵巡邏的侍衛。
正沿著預設的路線,向著皇宮的核心區域潛行。
而在秋水宮內,雖然秋太妃已然“病故”,但宮殿並未完全封閉。
副總管王瑾以處理太妃身後事、清點遺物為由,帶著幾名心腹太監,再次進入了這座冷清的宮殿。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內殿床榻後方那麵看似普通的牆壁……
皇帝李儼剛剛處理完政務,正準備歇息。
今日慈恩寺的動靜和那聲隱約的震動,他已得到稟報。
蕭止焰正在處理,他雖有些心煩,但並未太過擔憂。
畢竟,慈恩寺遠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