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科拉才驚覺:
塞西爾·布蘭切特那句冰冷的“卡佩小姐”,竟能稱得上是今晚所遭遇的、最具“禮貌”的對待。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根植於血脈、彌漫於空氣的惡意。
它像是天生便烙印在血脈深處,凝固在每個人流淌的血液裡。
空氣不再是空氣,而是無數細微、冰冷的針,隨著每一次呼吸刺入肺腑。
那些投向她的目光,不再是單純的審視或好奇,而是淬了毒的刀鋒——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厭棄。
那目光掠過她時,仿佛不是在看一個同類,而是在評估一件沾染了汙穢的物品,思考著如何在不弄臟自己的前提下將其移除。
甚至不需要言語,僅僅是那些純血統巫師們微微揚起的下巴、刻意拉開的半步距離、以及在他們一家靠近時驟然冷卻的談笑,都像無聲的宣言,宣告著他們是一個“錯誤”,一個闖入神聖殿堂的“不潔者”。
這股惡意如此普遍,如此深沉,幾乎成了這奢華宴會廳裡一種無形的背景輻射。
它彌漫在昂貴的熏香裡,滲透在冰冷的大理石光澤中,甚至潛伏在那些水晶吊燈璀璨卻毫無溫度的光芒之下。
科拉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並非來自環境,而是源於這種被整個空間、整個群體所排斥的認知。
她的指尖在身側微微蜷縮,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強烈的、想要撕裂這虛偽平靜的衝動。
她看到母親瑟琳娜依舊保持著那無懈可擊的微笑,優雅地應對著偶爾投向她的、同樣冰冷的目光;
父親亞伯蘭則像一座沉默的山嶽,沉穩地周旋,他深邃的目光掃過人群,帶著洞悉一切的銳利和不容侵犯的威嚴,為她們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父母身上那份曆經風雨的從容,此刻更清晰地映襯出這惡意環境的扭曲與醜陋。
科拉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那股冰冷的滯澀感。
怯懦?
不。
退縮?
絕不。
宴會廳前方,高懸的水晶吊燈驟然爆發出更加璀璨奪目的光芒,悠揚的音樂聲也在此刻恰到好處地停頓。
一個洪亮而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通過魔法擴音,響徹了整個大廳:
“女士們,先生們!請允許我榮幸地宣布,今晚最尊貴的主角即將蒞臨——
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達蒙特·布蘭切特先生,以及他美麗的未婚妻,傑瑪·法利小姐!”
瞬間,所有的低語、寒暄、笑聲都戛然而止。
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齊刷刷地、帶著各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投向了宴會廳那扇緩緩打開的、鑲著金邊的巨型拱門。
科拉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來了。
達蒙特·布蘭切特穿著一身剪裁極致奢華的深紫羅蘭色天鵝絨禮服。
上麵用銀線繡滿了繁複的布蘭切特家族紋章,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而古老的光澤。
他身材高大,被這身華服包裹著,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僵硬感。
那張在科拉記憶中帶著茫然和笨拙的臉,此刻被精心修飾過,露出一種陌生的肅穆。
以及眼底無法掩蓋的莊重與幸福。
毫無疑問,他確實很滿意這樁婚事。
但真正攫住科拉目光的,是他臂彎中挽著的人——
傑瑪·法利。
她緩緩步入璀璨的光暈之中。
她沒有穿著純白婚紗,而是一件極其簡潔、線條淩厲的銀灰色長裙。
沒有任何蕾絲、薄紗或繁複的刺繡,隻有流暢到極致的剪裁,如同第二層皮膚般貼合著她修長挺拔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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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銀灰色的麵料並非柔和的絲綢,而是一種帶著金屬冷冽光澤的特殊材質。
隨著她的步伐,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冰冷、鋒利,拒人千裡。
她的長發順滑地披散在肩後,如同最上等的綢緞,幾縷發絲拂過她蒼白卻輪廓分明的臉頰。
她臉上沒有任何新娘應有的嬌羞、喜悅或緊張,也沒有被脅迫的憤懣。
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居高臨下的審視,以及一種……深不見底的漠然。
那雙如凍湖的灰眸掃過全場,目光所及之處,仿佛連空氣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她精致的麵容如同最完美的雕塑,美麗絕倫,卻也毫無生氣。
她的出現,瞬間讓整個奢華喧囂的宴會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沒有驚歎,沒有讚美,隻有一種被強大氣場震懾後的失語。
她身上散發出的不是新嫁娘的溫婉,而是一種近乎實質性的、令人心悸的威壓和疏離。
科拉幾乎忘記了呼吸。
她看著法利——
那個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與她針鋒相對、
處理級長事物時一絲不苟、
在貓頭鷹棚屋月光下展露過一絲真實鋒芒的、
鮮活的傑瑪·法利——
此刻,卻像一件被精心包裝、陳列在古老家族祭壇上的冰冷祭品。
那身銀灰色的禮服不是嫁衣,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華美的囚籠。
達蒙特·布蘭切特臉上的笑容,在法利那毫無波瀾的冰冷映襯下,顯得如此蒼白和……可悲。
布蘭切特夫人,那位儀態萬方、笑容如同麵具般完美的女主人,此刻正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屬於勝利者和掌控者的笑容。
她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自己略顯笨拙的兒子和他臂彎中那尊完美的“未婚妻”,眼中閃過一絲近乎殘忍的滿意。
掌聲終於遲來地、稀稀拉拉地響起,帶著一種試探和觀望的意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靜。
但這掌聲,在科拉聽來,更像是為這場精心策劃的獻祭儀式敲響的冰冷鼓點。
科拉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比剛才麵對任何惡意目光時都要冰冷徹骨。
她看著法利那雙穿透人群、最終掠過她所在方向的灰色眼眸——那裡麵沒有求救,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死寂。
法利真的就這樣,走進了這座由純血統榮耀和家族利益築成的、金碧輝煌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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