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左掌的紅線又跳了一下,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輕輕撥動。他低頭看了眼,沒去壓,也沒運功鎮它,隻是把那隻手緩緩收進袖中。
“怎麼了?”上官燕問。
“沒事。”林風搖頭,“剛才那聲音,是從下麵傳來的。”
司馬長風已經走到石殿門前,一腳踹在門縫上。門沒開,但震下一層灰。他拍了拍手:“再結實的門,也扛不住人想進去的心思。”
林風沒急著上前。他盯著門楣上那四個字——“非請莫入”。上一刻還模糊不清,此刻卻像被水洗過一般清晰起來。他忽然笑了:“獨孤求敗要是真不想讓人進,就不會留這條路。”
話音落,三人同時動步。
石門無聲裂開,一道冷風撲麵而來,帶著陳年木料和鐵鏽混合的氣息。殿內空蕩,中央立著一塊青石碑,表麵刻著兩個大字:木劍。
字跡深峻,邊緣不似刀鑿,倒像是用一根枯枝硬生生劃出來的。可就是這麼兩筆,竟讓林風腳步一頓,胸口微微發悶。
“這字……有勁。”司馬長風皺眉,“比刀劈還沉。”
林風沒答,隻覺識海裡係統提示一閃而過:【領悟條件觸發:需以無內力狀態觸碰石碑,方可激活遺篇內容。】
他沉默片刻,忽然盤膝坐下。
“你要乾嘛?”上官燕警覺。
“練字。”林風咧嘴一笑,“聽說寫字前得心靜,氣順,最好連力氣都彆有。”
她愣住:“你是說……要散功?”
“不是全部。”林風閉上眼,“就一點點。剛好夠我挨揍但不至於死的那種。”
司馬長風哼了一聲:“你倒是挺會算。”
林風沒理他,開始運轉逆息法。這是早年從一本殘譜上學來的偏門功夫,能把真氣一絲絲抽出來,像擰乾濕布一樣。起初還好,到了後來,經脈像是被砂紙來回磨著走,疼得他牙根發酸。
冷汗很快浸透後背。
但他沒停。
一縷縷寒玉劍氣自指尖溢出,在空中凝成細霜,隨即消散。謝曉峰殘留的劍意也被封入丹田深處,用三重鎖脈禁製壓住。他知道現在不能留半分餘力——這地方,騙不得人。
當最後一絲真氣離體時,他整個人晃了晃,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成了?”上官燕蹲下身,伸手扶他肩膀。
林風擺擺手,撐地站起,腳步虛浮,卻一步步走向石碑。
“你們彆靠近。”他說,“萬一我倒了,你們再進來也不遲。”
兩人退後數步,各自守住左右方位。
林風伸出手,指尖距石碑尚有一寸,便已感到一股溫潤之意傳來,不像殺伐之器的鋒銳,反倒像春日曬暖的樹皮。
他輕輕觸上去。
刹那間,整座石殿震動起來。
四壁裂開無數縫隙,一道道木劍虛影從中浮現,長短不一,粗細各異,有的甚至隻是半截斷枝。它們懸浮空中,沒有殺氣,也沒有聲響,可林風卻覺得每一把都在看著他。
第一道虛影動了。
輕飄飄地刺來,速度不快,軌跡也不刁鑽。林風本能想閃,可身體剛一挪動,立刻意識到不對——這一劍的目的不是傷他,而是逼他用技巧、用經驗、用招式去應對。
可他現在,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停住,任由那木劍穿過自己肩頭。
沒有痛感,也沒有穿透的實感,就像一陣風吹過。但林風知道,剛才那一瞬,他的“反應”已經被記錄下來了。
第二道虛影襲來,直取眉心。
他閉眼,不動。
第三道,刺向丹田。
依舊不避。
第四、第五、第六……越來越多的木劍從四麵八方湧來,漸漸形成包圍之勢。它們不再單獨出擊,而是連成一片,如同林中落葉隨風旋舞,看似無序,實則步步緊逼。
林風額頭滲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