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方才燃起的幾分熱度。
書房裡再次安靜下來,連燭火的跳動聲都清晰可聞。
是啊,那位陛下可不是吃素的,當年能弑兄殺弟逼父退位,如今為了皇權穩固,未必做不出玉石俱焚的事。
鄭善果沉默半晌,歎了口氣,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摩挲著,像是在權衡利弊:“若是他非要如此,咱們……隻能退一步。”
“退一步?”王珪立刻皺眉,語氣裡滿是不甘,“那豈不是讓他得逞了?咱們幾家的臉麵往哪擱?”
“非也。”鄭善果搖頭,目光掃過眾人,“咱們可以讓出鹽業的主導權,但得在他的官營盤子裡摻點沙子。比如鹽場的管事、運輸的差役、官鋪的掌櫃,讓咱們的人去做;定價時,給咱們的鹽商留條活路,讓他們能從官營裡分杯羹。”
他看向李博義,目光深沉:“李兄說得對,李世民如今權柄在握,硬拚得不償失。但咱們可以用聯姻、薦官的法子,把人插進他的鹽務體係裡。日子長了,這官營的鹽,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就像當年北魏推行均田製,最後還不是靠咱們士族來執行?到頭來,好處還是落進咱們口袋。”
“崔家有個侄女,年方十五,模樣性子都是上佳,”崔瑞德立刻接話,顯然早已有所盤算,“若是能嫁進東宮,成為太子妃,將來精鹽司的事,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盧家也有適齡的子弟,精通算學,可薦去精鹽司當差,掌管賬目。”盧承慶緊隨其後,語氣裡帶著誌在必得。
王珪也點頭:“太原王氏在河東經營鹽井多年,有的是熟手,讓他們去工坊當管事,保證把製鹽的法子摸得一清二楚。”
眾人各異的神色——有算計,有隱忍,也有勢在必得。
他們都清楚,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李世民想拿鹽業開刀,削他們的權;他們則想借著這場交鋒,讓皇室知道,五姓七望的根基,不是一道聖旨就能撼動的。
“那就這麼定了。”鄭善果最後拍板,指尖重重叩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明日就讓朝中子弟遞折子,同時讓人去安排私鹽的事。咱們走著瞧,看看是他的皇權硬,還是咱們幾百年的根基穩!”
眾人起身告辭,長袍的下擺掃過青石地麵,發出窸窣的聲響。
走出鄭府時,洛陽城的夜市已亮起燈火,酒肆的喧囂、商販的吆喝、歌姬的琵琶聲交織在一起,看似繁華依舊。
可沒人知道,一場關乎大唐命脈的暗流,已在這燈火之下悄然湧動,正順著大運河的漕船、沿著橫貫東西的驛道,往長安的方向蔓延。
而此時的長安,太極宮內。
李世民站在巨大的輿圖前,輿圖是用羊皮繪製的,標注著大唐的山川河流、鹽池井礦,連最偏遠的嶺南鹽場都清晰可見。
他手指點在慶州今慶陽境內)的位置——那裡標注著鹽礦產地,是幾年前年收複的失地,現在由軍鎮控製。此處有采不儘的井鹽,也是他推行鹽業改革的底氣所在,連房玄齡都隻知其然,不知其詳。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輿圖上標注的關隴士族聚居地:“來吧!朕就知道你們不會坐以待斃。告訴尉遲恭,讓玄甲軍盯緊那些私鹽窖,尤其是鄠縣、華陰一帶,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一隻老鼠都彆放過。”
他頓了頓,手指重重戳在勝州的位置:“再傳旨給慶州,讓他們加緊開采,即刻啟運第一批鹽礦,直送長安,入庫封存,沒有朕的旨意,一粒都不許動。”
“遵旨。”長孫無忌躬身應是,心裡卻清楚,這場與門閥的較量,開始了!原來陛下的底氣是在慶州鹽礦,還好自己果斷拒絕了五姓七望的邀請,不然......
此刻正在懷德坊的小院裡,陳睿教劉磊、劉淼演算算術。
“你們看,‘103=7’,這個‘’就是去掉的意思。”陳睿拿著粉筆,在漆木板上寫下算式,劉磊趴在木板上,用手指跟著筆畫,劉淼則在一旁用石子擺出數字,小聲念叨著。
惠娘端來剛蒸好的饅頭,麥香裡混著淡淡的甜味:“小郎君,歇會兒再教吧,吃個饅頭。”
陳睿接過饅頭,咬了一口,好吃!
院外,玄甲軍的暗衛隱在槐樹的陰影裡,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往來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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