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風還是帶著料峭的寒意,狗剩揣了兩個窩頭,揣了把磨得鋥亮的小钁頭,天不亮就往山裡鑽。
陳郎君說要種山藥,得先尋些野山藥當種子,誰挖得多,往後分錢時就多照顧些。狗剩心裡憋著股勁——他爹娘走得早,是村裡百家飯喂大的,如今能為村裡出力,還能掙份實在的好處,說啥也得往前衝。
山路陡得很,石頭踩上去“咯吱”響。
狗剩攥著钁頭,一步一挪地往上爬,褲腳被路邊的荊棘勾出了毛邊也顧不上。
他記得去年冬天跟周大哥上山砍柴時,在北坡的樹林裡見過幾叢野山藥,藤蔓枯了,根準還埋在土裡。
爬到半山腰,太陽剛跳出山頭,把石頭曬得暖融融的。
狗剩找了塊背風的石頭坐下,掏出窩頭啃了兩口,就著山泉水咽下去。
他往四周望了望,漫山的枯草裡,果然有幾處土坡看著鬆動——那是野山藥的根在底下盤結,把土給頂鬆了。
“找到了!”狗剩眼睛一亮,撲過去跪在地上,先用手刨開表層的浮土。
野山藥的藤蔓枯得像鐵絲,他順著藤蔓往土裡摸,指尖觸到硬硬的疙瘩,心“砰砰”跳起來。
他不敢用钁頭,怕傷了根,就用手一點點摳,指甲縫裡塞滿了泥,凍得通紅也不覺得疼。
第一根野山藥被拽出來時,狗剩樂得差點喊出聲。
不算粗,比手指略壯些,表皮沾著黑泥,卻透著股韌勁。
他趕緊用草繩捆好,放進背上的竹筐裡,又往彆處找。
石縫裡、樹根下,隻要看著像有山藥的地方,他都扒開土瞧一瞧。
日頭爬到頭頂時,竹筐裡已經有小半筐了。
狗剩正往一處陡坡下探身,腳下的石頭突然一滑,他“哎喲”一聲摔下去,腳踝磕在石頭上,鑽心地疼。
他咬著牙坐起來,揉了揉腳踝,腫起個大包,站都站不穩。
“這可咋整……”狗剩看著坡上還有幾處可疑的土堆,急得直搓手。
他試著往坡上爬,剛站起來就疼得齜牙咧嘴,隻能作罷。但他沒走,坐在原地歇了歇,又用手往旁邊的土溝裡刨——就坐在地上,一點點往前挪,膝蓋磨破了也不管,直到把溝裡藏著的幾截山藥都挖出來,才滿意地放進筐裡。
夕陽西下時,狗剩背著沉甸甸的竹筐往山下走。
腳踝疼得鑽心,每走一步都打顫,他就用钁頭當拐杖,一瘸一拐地挪。
筐裡的山藥晃來晃去,他時不時停下來扶一把,像護著啥寶貝。
快到村口時,秦老漢正帶著幾個村民在路口說話,見狗剩這模樣,趕緊跑過去:“你這娃,咋弄的?”
“秦伯,我挖著山藥了!”狗剩咧開嘴笑,忘了疼似的,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您瞧,不少呢!”
秦老漢掀開筐上的茅草,裡麵的野山藥雖不算粗壯,卻都完整無損,足有小半筐。
他摸了摸狗剩腫起來的腳踝,:“傻小子,命都不要了?”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狗剩撓撓頭,“能給村裡當種子,值了。”
那天晚上,秦老漢讓婆娘給狗剩的腳踝敷了草藥,又端來一大碗小米粥。
狗剩捧著碗,喝得熱乎乎的,心裡想:等山藥種下去,長出壯實的山藥,村裡的日子就好過了,到時候他也能攢點錢,讓鄉親們買點好東西。
希望陳郎君說的是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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