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長安的風裡添了幾分涼意。
陳睿看著庭院裡飄落的樹葉,心裡清楚,這個時候,朝廷多半在忙著調兵遣將——邊關的事,他插不上手,也不想上戰場體會戰爭的血腥。
但總能做點有用的,比如,給軍隊添件“千裡眼”。
他轉身往草堂村去。
玻璃工坊裡,聶安子正指揮工匠給新出的玻璃盤拋光。
“聶管事,停下手裡的活,先趕做一批透鏡。”
陳睿遞過圖紙,上麵畫著兩麵凸凹不同的鏡片,“按這個尺寸做,邊緣要磨得光滑,不能有氣泡。”
聶安子瞅著圖紙納悶:“郎君,這鏡片不圓不方的,做來當擺設?”
“比擺設有用多了。”陳睿笑了笑,“三天能做出來嗎?”
“能!”聶安子拍胸脯,“現在工匠熟手多,保證磨得透亮!”
三天後,幾十片透鏡擺在案上,陽光透過鏡片,在牆上投出清晰的光斑。
陳睿挑出最規整的十對,又馬不停蹄趕往將作監。
楊鐵信正帶著鐵匠們鍛打鐵甲,見他來了,掄著錘子迎上來:“陳郎君可是稀客,玻璃工坊的活忙完了?”
“楊師傅,幫個忙。”陳睿遞過另一張圖紙,“按這個尺寸做十個鐵皮筒子,兩頭要留卡槽,能卡住鏡片。”
圖紙上的筒子不長,尺許光景,筒身要打磨光滑,還得能伸縮。
楊鐵信眯眼瞅了瞅:“這物件看著簡單,就是卡槽得做得嚴絲合縫。”
他喊來兩個老工匠,“按圖紙做,用最好的熟鐵,彆偷工減料!”
兩天後,十個漆黑的鐵皮筒子做好了。
陳睿把透鏡卡進卡槽,又在筒身加了層防滑的麻布,試了試——遠處的樹梢在鏡片裡看得清清楚楚,伸縮筒身還能調焦。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望遠鏡,成了。
進宮時,李世民正在太極殿看邊防圖,案上攤著密密麻麻的標注。
“陛下,臣給您帶了件小東西。”
陳睿捧著望遠鏡上前,黑黝黝的筒子看著不起眼,倒讓李世民來了興致。
“這是何物?”
“陛下您試試就知道了。”
陳睿把望遠鏡遞過去,教他對準宮外的方向,“往宮門那邊看。”
李世民半信半疑地舉起筒子,剛對準焦距,忽然“咦”了一聲:“宮門口那處,是不是有口大水缸?”
旁邊的內侍趕緊應聲:“陛下,奴才去看看!”
“不必了。”李世民放下筒子,眼裡閃著光,“你再看,是不是有兩個人剛進宮門?一個穿紫袍,一個穿紅袍。”
內侍伸長脖子望了望,隻看到模糊的人影,哪辨得清袍色?
正支吾著,李世民已經拿起望遠鏡又看了看:“是長孫無忌和侯君集。去,給他們帶兩塊剛做的杏仁酥,讓他們到太極殿來。”
內侍一臉茫然地去了。
陳睿站在旁邊,心裡暗笑——這望遠鏡的效果,果然沒讓人失望。
不多時,長孫無忌和侯君集跟著內侍進來了。
長孫無忌剛進門就拱手:“陛下,臣剛進宮門,還沒來得及通報……”話沒說完,就見李世民手裡拿著個黑筒子,正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