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推開茅屋的門,肩頭積雪簌簌落下。他腳步未停,徑直走向角落的柴堆,將懷中那團冰冷的橘色輕輕放下。小貓依舊昏迷,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隻有鼻尖偶爾抽動一下,證明它還活著。
他解下外衣蓋在它身上,又從陶罐裡倒出半碗溫水,用布條蘸濕後一點點抹在小貓唇邊。做完這些,他才終於坐下來,從懷裡取出那塊墨玉佩。
燭火昏黃,映著玉佩表麵細密的雲紋,看不出絲毫異樣。他指尖摩挲著邊緣,回想起雪夜裡胎記泛光、狼群退散的那一瞬——那不是錯覺。可這玉佩為何會從小貓口中吐出?它到底是什麼?
母親在裡屋咳嗽了一聲,聲音乾澀而沉重。陳墨心頭一緊,連忙起身去查看。她躺在草席上,蓋著兩層舊被,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泛青。藥罐掛在爐邊,隻剩一點殘渣。他已經三天沒采到值錢的藥材了。
他默默回到桌前,盯著玉佩。必須弄清楚它的來曆。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可能換來救命的藥。
夜深了,風停雪歇,屋內油燈忽明忽暗。母親終於沉沉睡去,呼吸漸穩。陳墨從牆角取來父親留下的骨匕首,刀身磨得發白,刃口仍鋒利。他深吸一口氣,抬起左手,食指抵上刀鋒。
劃下。
血珠湧出,懸在指尖,顫了顫,滴落在玉佩中央。
刹那間,玉佩如同活物般吸儘血滴,毫無痕跡。屋內燭火猛地一縮,轉為幽藍,冷光鋪滿牆壁,空氣仿佛凝固,連爐火都停止了劈啪聲。
緊接著,一道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清冷、空靈,不帶情緒,卻字字清晰:
“淬體境,血氣不足,當練《虎嘯訣》。”
陳墨渾身劇震,幾乎跳起,手掌死死捂住嘴,喉嚨裡憋著一聲驚叫。冷汗順著脊背滑下,浸透裡衣。他瞪著玉佩,心跳如擂鼓,耳膜嗡鳴不止。
那不是幻聽。那聲音來自內部,像是從他自己的意識深處浮現,卻又不屬於他。
他緩緩鬆開手,呼吸急促。再看玉佩,依舊漆黑無光,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可那句話還在腦中回蕩,一遍又一遍。
《虎嘯訣》?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村中老獵戶教的都是些粗淺把式,哪來的武學典籍?可若這不是指引,又怎會偏偏在他滴血之後出現?
他閉上眼,試圖回想那聲音的每一個音節。沒有起伏,沒有情感,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仿佛早已存在千年,隻為等他喚醒。
他不敢再試第二次。萬一引來什麼不可控的東西……母親還在屋裡。
他將玉佩貼身收好,吹滅油燈,躺回草席。黑暗中,眼睛睜著,耳邊是母親斷續的咳嗽聲,還有自己無法平息的心跳。
那一夜,他未曾合眼。
天未亮,外頭霜氣彌漫。陳墨已背上竹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晨光灰白,照在結冰的屋簷上,反射出冷硬的光澤。
他踩著殘雪往山口走,腳步比往日更穩。昨夜那句話反複在腦中回響,“淬體境,血氣不足”,他雖不懂境界劃分,但知道自己常年打獵爬山,力氣卻不比同齡人強多少,稍跑幾步便喘。若真有法子能變強,哪怕一絲機會,他也絕不能放過。
山路陡峭,積雪未化。他攀上一處斜坡,習慣性用手撐膝借力。就在手指觸地的瞬間,腦中忽然閃過六個字:
“三寸力發於腰。”
他動作一頓,停下。
重新站直身體,雙腳分開與肩同寬,嘗試將重心下沉,腰部微微扭轉,再發力上提。他慢慢抬起手臂,模擬揮拳的動作——力量不再隻靠臂膀,而是從腰腹旋轉傳導而出。
再邁步上坡時,竟覺得輕鬆許多,腳步紮實,不再打滑。
他心頭一震。
這不是巧合。那聲音不僅給了名字,還在教他如何練。
可《虎嘯訣》究竟從何而來?是誰在說謊?為什麼選中他?
這些問題盤旋不去,但他沒有時間深究。山中幾味止咳藥材正等著他去采。母親的病拖不得。
他在崖壁縫隙中找到一株鐵線蓮,小心翼翼挖出根部,放入竹簍。又在石縫間尋得半掌大的雪靈芝,雖然年份尚淺,也能換些銅板。每采一株,他都不自覺地調整呼吸節奏,試著讓氣息沉入丹田——這是他從獵戶口中聽來的粗淺說法,如今卻被他拿來對照心音中的玄奧之意。
下山途中,他再次經過昨夜安置小貓的茅屋。推門進去,小貓仍在柴堆旁,毛色略顯光澤,呼吸比昨晚平穩了些。他喂了點溫水,摸了摸它的額頭,那道被血汙遮蓋的“王”字紋路隱隱發燙。
他沒多想,隻覺或許是體溫回升。
收拾好藥簍,他回到家中,生火熬藥。陶罐架在爐上,水汽漸漸升騰。母親仍在昏睡,他坐在床邊,手中握著竹勺,輕輕攪動藥汁。
窗外晨光漸亮,照進半縷。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那滴血,真的激活了什麼嗎?
他閉上眼,默念那六個字:“三寸力發於腰。”
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腰部微旋,肩臂順勢前送,仿佛有一股隱力在經絡中遊走。
就在這時,胸前的玉佩突然傳來一絲溫熱。
極輕,像是一縷呼吸拂過皮膚。
他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反應,腦中那道清冷的聲音再度浮現——
“力自脊起,氣貫尾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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