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指尖抽搐的瞬間,靜室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他並未睜眼,而是順勢將那絲悸動引入丹田,任其在經脈中遊走。左臂胎記再度發燙,不似灼痛,反倒像有溫流自深處湧出,沿著血脈緩緩上行。
他不再壓製靈力運轉,反而放空識海,任由呼吸沉入最自然的節奏。體內靈力依循《青陽掌法》所悟之“承”意,如溪歸穀,無聲流淌。膻中穴不再是阻隔,而成了彙聚之樞,每一縷靈氣經過此處,皆被輕輕托起,順勢送往頭頂百會。
就在靈力即將完成第九周天循環之際,識海深處那道金色漣漪驟然擴大,如潮水般席卷整個神魂。先前模糊的畫麵此刻清晰浮現——素衣女子立於星河儘頭,廣袖垂落,青絲未綰,僅以木簪束起。她一指輕點,天地法則為之震顫,三千宇宙在那一指之下靜止不動。
沒有言語,沒有招式,隻有一道劍影自她指尖流轉而出。
那不是劍,是“勢”的具象。劍影劃破虛空,所過之處,時空裂痕如蛛網蔓延,卻無半分聲響。它不為殺戮,亦非攻伐,而是以身為容器,承天地之勢,借萬古之機,發一擊之威。這一劍,不在快慢,不在強弱,而在“合”。
陳墨心頭猛地一震。
原來如此。修為之所以停滯,並非靈力不足,也非經絡不通,而是心境未與天地相合。他此前強行推動靈力衝關,如同逆流行舟,耗儘心神卻難寸進。可此刻,當他真正放下執念,以“承載”之心容納天地之氣,境界的壁壘竟悄然鬆動。
他不再抗拒那股來自記憶碎片的力量,反而主動敞開識海,任那“承天之勢”浸潤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靈力在膻中穴凝聚成旋,緩緩向上丹田湧去,如江河彙海,無聲無息間完成質變。
一股暖流自眉心擴散至全身,骨骼發出細微的鳴響,筋膜如春蠶吐絲般層層重塑。他的呼吸變得極淡,幾乎與外界空氣融為一體。體表浮現出一層極薄的金芒,轉瞬即逝,唯有左臂胎記仍在微微閃爍,似與某種遙遠存在遙相呼應。
凝氣後期。
境界突破的刹那,他並未感到狂喜,反而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此前所見皆為霧中觀花,此刻迷障儘去,武道之路豁然開朗。他知道,這不僅是修為的躍升,更是對“道”的一次本質認知。
那女子是誰?為何她的記憶會出現在自己識海?
疑問剛起,畫麵便開始消散。星河退去,素衣身影漸隱,唯有一縷餘韻殘留在神魂深處,如同烙印。他無法追索其源,也無法複現其景,隻能感知到——那一指,那一劍,皆非人力所能及,而是站在萬界之巔的存在,對法則最純粹的詮釋。
他緩緩睜眼。
眸光清澈,卻似能穿透虛妄。靜室內一切如常,蒲團依舊,銅符已碎,裂紋貫穿符體,無人察覺其中曾流轉過的天地之力。他抬手撫過左臂,胎記金光隱沒,皮膚下似有微流遊走,再不複往日沉寂。
起身整衣,動作沉穩,無一絲多餘。推門而出,晨光灑落肩頭,一如昨日。可此刻的他,已非昨日之身。
演武場邊緣,幾名弟子正在對練,掌風呼嘯,石屑飛濺。有人打出一記重掌,落地時竟將青石板震出細紋。圍觀者喝彩聲起,那人得意收勢,目光掃過四周,忽見陳墨立於場邊,神情平靜,氣息內斂。
那人皺眉,低語:“這不是昨兒還在角落傻練掌法的那個外門弟子?怎麼站這兒盯著看?”
同伴笑道:“許是羨慕吧。凝氣中期卡半年了,怕是一輩子都摸不到後期門檻。”
話音未落,陳墨邁步前行。步伐不急不緩,卻讓那兩人莫名心頭一緊。他們本想譏諷幾句,可當陳墨走過身側時,其中一人忽然覺得胸口一悶,像是被無形之物壓住,竟說不出話來。
陳墨並未停留,徑直走向弟子聚議處。
那裡人聲漸起,三五成群,議論著即將到來的大比。有人提及血沙原死局,有人猜測幽冥井異動,更多人在談論誰能代表凝氣堂出戰。一名執事正站在石階上宣讀名單,聲音洪亮。
“此次大比,凝氣堂共推選八人,按往例……”
陳墨立於人群外圍,未上前,也未出聲。他隻是靜靜聽著,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這些人中,有曾嗤笑他掌法遲鈍的,有對他冷眼旁觀的,也有假裝友善實則打探底細的。
他知道,從今日起,再無人能用尋常眼光看待他。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自偏道走來,執法弟子服熨燙平整,腰間懸掛青銅衡器。趙虎腳步穩健,目光落在陳墨身上,嘴角微揚,右臉酒窩深陷,左臉刀疤卻繃得發緊。
他走近,語氣平和:“聽說你昨夜閉關,可有所得?”
陳墨看著他,不答反問:“你昨夜,去過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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