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覺強忍好奇,並沒有返回繼續與吳襄扯淡。
到守備所,這裡正廳也相當簡陋,好在頭頂夠高,沒有壓抑感了。
張存仁手忙腳亂從火堆上挑下一個黑乎乎的鐵壺,給衛時覺倒水。
“校尉大人請坐,此處簡陋,您見諒。”
“無妨,張千戶,白杆軍不是在中後所駐紮嗎?”
“沒錯,馬都督夫婦在後院,但白杆軍全部在東關,距離兵堡六裡,那裡也是末將防區,避免軍戶麻煩,末將把東關軍戶都遷到中後所。”
衛時覺落座,拿陶碗喝口水,“張千戶,能見見馬都督嗎?”
張存仁十分吃驚,“啊?末將引見?”
衛時覺點點頭,“是啊,很難辦?”
張存仁下意識撓撓頭,“這個…校尉大人,您太看得起末將了,非欽差屬官,不能與任何客兵將軍交往,末將若引見,會被經略問罪斬首,馬都督在養傷,也不出後院。”
衛時覺又鬨了個笑話,不知道邊鎮還有如此大防,拍拍腰間的儀刀,“張千戶,衛某還是皇帝親兵,禁衛統領。”
張存仁很為難,“您…先休息,末將需要請示經略。”
“好吧,為何中後所沒有兵備道?”
“欽差屬官在寧遠,兵備道不常駐兵堡。”
衛時覺看張存仁很是糾結,沒有再為難他,到廂房休息。
熊廷弼與王化貞不合,大概所有屬官均很為難,乾脆借後勤名義,到寧遠集體逃避。
中後所馬廄,吳襄把兩個兒子放到一邊,吩咐幾個馬夫生火,準備換馬掌。
拿梳子給每匹戰馬梳理鬃毛。
韓石轉了一圈,發現馬匹都在密閉的馬棚內保暖,馬糞清理的很及時,棚子裡的草料足夠多,又轉回吳襄身邊。
“吳百戶,您祖上是哪裡人?”
吳襄聽他不是京城口音,一邊梳理,一邊說道,“吳氏祖籍乃江南高郵,祖上販馬,流落邊鎮成為軍戶,咱這百戶還是靠武舉得來,你不是京城人?”
韓石搖搖頭,“某是薊鎮桃林衛人,校尉大人不吝栽培,帶在身邊。”
“哦,那你小子運氣不錯啊。”
“嘿嘿,吳百戶剛才說這是秦馬,什麼是秦馬?”
“秦馬是高原寒馬,漢朝時叫吐穀渾馬,後來叫河曲馬。蒙古馬體型矮,耐力強,但不適合禁衛。”
“這麼說朝廷戰馬都是河曲馬?”
“不可能,這種馬隻有河南、陝西、寧夏、甘肅、四川、朵甘都司、烏斯藏都司的馬場有,朝廷戰馬大多還是蒙古馬。不過,蒙古馬也有高大體格,科爾沁從捕魚兒海帶來的三河馬就更加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