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林曉棠坐在炕邊整理毛線，指尖卻有些發涼。傍晚在水井邊聽到的那些話，像根刺紮在她心裡——趙莉莉說她糧票來路不正，還暗示她搞投機倒把，那些若有似無的議論聲，比直接吵架更讓人難受。
“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還在想趙莉莉說的話？”林曉梅湊過來，小聲問道。她傍晚也聽到了幾句，知道姐姐心裡委屈。
林曉棠放下毛線，摸了摸妹妹的頭，勉強笑了笑：“沒事，姐沒往心裡去。她就是嫉妒咱們家日子好，故意造謠，咱們彆跟她一般見識。”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裡的火氣卻壓不住。從趙莉莉故意弄錯毛線顏色，到現在造謠詆毀，對方一次次得寸進尺，要是再忍讓，隻會讓對方更囂張。可現在調查組馬上就要來，要是跟趙莉莉鬨僵，說不定會被對方抓住把柄，影響調查結果。
“曉棠，彆難受了。”劉桂蘭端著一碗熱水走過來，放在她手裡，“媽明天去家屬院跟大家說說，讓大家知道你是靠自己的本事攢的糧票，不是什麼來路不正。”
“媽，彆去。”林曉棠連忙攔住母親，“現在去說，隻會讓人覺得咱們心虛。趙莉莉就是想激怒咱們，讓咱們犯錯，咱們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她喝了口熱水，定了定神，繼續說：“調查組明天就會找我問話，到時候我把事情說清楚，證明自己的清白。等真相大白了，大家自然就知道趙莉莉在造謠，到時候她自己都下不來台。”
劉桂蘭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隻好點點頭：“好，媽聽你的。你要是需要幫忙，隨時跟媽說。”
林曉棠點點頭，重新拿起毛線。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不能被憤怒衝昏頭腦。隻有等合適的時機，拿出證據，才能徹底反擊趙莉莉，讓她再也不敢造謠。
第二天早上，林曉棠剛到工廠，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同事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還有人在背後小聲議論，看到她過來，又立刻閉上嘴。不用想，肯定是趙莉莉把謠言傳到了工廠裡。
陳姐看到她，連忙走過來，小聲說：“小林，你彆聽大家亂說，都是趙莉莉在造謠。她昨天在茶水間跟好幾個人說你糧票來路不正，還說你要被調查組抓起來，大家都是被她騙了。”
“我知道，謝謝陳姐。”林曉棠心裡一暖，“我會跟調查組說清楚的，不會讓她得逞。”
正說著，人事科的李科長走了過來，表情嚴肅地說：“小林，跟我來一趟，調查組的人要找你問話。”
林曉棠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我這就去。”
跟著李科長走進會議室，林曉棠看到裡麵坐著兩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表情嚴肅。沈廷舟也在，看到她進來，眼神裡滿是擔憂，卻還是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你就是林曉棠？”其中一個男人開口，聲音嚴厲，“我們收到舉報，說你用毛衣換糧票、布票，搞投機倒把，有沒有這回事？”
林曉棠心裡一緊，卻還是冷靜地說：“同誌，我沒有搞投機倒把。我織毛衣換糧票和布票，都是鄰居和同事自願的，我收的票證也都是合理的，沒有漫天要價。而且我織毛衣是為了補貼家用，沒有盈利，算不上投機倒把。”
“自願的？”另一個男人皺了皺眉，“有人舉報說你強迫鄰居換糧票，還抬高價格，這怎麼解釋？”
林曉棠立刻明白，肯定是趙莉莉在背後搞鬼。她連忙說：“同誌，這不是真的。我可以讓鄰居和同事來作證，他們都是自願跟我換的，我從來沒有強迫過任何人，也沒有抬高價格。”
沈廷舟也開口說：“同誌，我可以作證。林曉棠織毛衣的手藝很好，鄰居和同事都是慕名找她訂的，她收的票證也很合理，沒有超過市場價格。而且她還經常多織些小物件送給大家，是個很實在的姑娘。”
調查組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問了林曉棠幾個問題，比如換了多少糧票、跟誰換的等等。林曉棠都一一如實回答，還提供了鄰居和同事的聯係方式，讓他們可以去核實。
問話結束後，調查組的人說：“我們會去核實情況，要是發現你說謊，後果自負。”
“我相信你們會查明真相的。”林曉棠堅定地說。
走出會議室，林曉棠鬆了口氣。沈廷舟走過來，安慰道：“彆擔心，我已經跟鄰居和同事打過招呼了，他們會幫你作證的。調查組肯定會查明真相，還你清白。”
“謝謝沈科長，要是沒有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林曉棠心裡滿是感激。
“不用謝，應該的。”沈廷舟看著她，認真地說，“以後要是趙莉莉再造謠，你彆忍著，跟我說，我幫你解決。”
林曉棠點點頭，心裡暗暗記下——等調查組查明真相，證明她的清白後，她一定要找趙莉莉算賬，讓她為自己的造謠付出代價。
而趙莉莉在辦公室裡等消息，看到林曉棠從會議室走出來，以為她肯定被調查組罵了，得意地走過去：“林曉棠，調查組是不是問你投機倒把的事了？我勸你還是早點承認，免得被開除，到時候連工作都沒了，看你還怎麼給家人買肉吃！”
林曉棠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趙莉莉，你彆得意得太早。調查組會查明真相的，到時候你造謠的事，大家都會知道。你最好祈禱自己彆被抓住把柄，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林曉棠轉身就走，留下趙莉莉愣在原地。她沒想到林曉棠居然敢跟她頂嘴，氣得直跺腳：“林曉棠，你等著！我肯定會讓你被開除的！”
林曉棠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毛線針，繼續織毛衣。她知道，現在不是跟趙莉莉計較的時候，等調查組查明真相，就是她反擊的最好時機。她相信，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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