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黃海的風浪漸趨平緩,可威海衛的氣氛卻愈發緊繃。李鴻章從德國訂購的速射炮終於運抵大沽口,消息傳來時,李和正在“平遠”號的甲板上監督水兵擦拭主炮——那門經過改進的260毫米主炮,如今已能穩定在每分鐘1發的射速,雖仍不及日軍的速射炮,卻已是原水平的兩倍。
“管帶,軍械局的人來了,說速射炮到了,讓咱們去領!”周福成興衝衝地跑上甲板,手裡還攥著一張調撥單。
李和接過單子一看,上麵寫著:“150毫米速射炮四門,配彈兩千發,分發‘平遠’‘致遠’‘靖遠’‘經遠’各一門。”
“四門?”李和眉頭微皺,“不是說訂購了十二門嗎?”
周福成壓低聲音:“聽軍械局的人說,剩下的被南洋水師和廣東水師分走了,說是‘均衡海防’。”
李和心中暗罵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搞派係傾軋!但眼下有總比沒有強,他深吸一口氣:“走,去碼頭接炮!”
這批速射炮是德國克虜伯廠生產的新式武器,炮身光潔,炮栓設計精巧,王師傅圍著看了半晌,咂舌道:“這玩意兒好!比咱們的舊炮輕一半,裝填也方便,估摸著一分鐘能打個四五發!”
“能不能裝在‘平遠’的副炮位上?”李和問道。“平遠”原有兩門150毫米副炮,射速慢、精度差,早該更換。
王師傅量了量炮身尺寸:“能裝,但得改一下炮架,讓炮身能旋轉得更靈活。給我三天時間,保證辦妥!”
接下來的半個月,威海衛的各艦幾乎都成了船廠。“平遠”號的甲板上,王師傅帶著工匠們切割舊炮架、焊接新底座,火花四濺;“致遠”艦上,鄧世昌親自盯著安裝,連吃飯都在甲板上;薩鎮冰則帶著水師學堂的學員,研究速射炮的彈道特性,試圖儘快編寫出射擊手冊。
丁汝昌也沒閒著。他下令各艦利用換炮的間隙,進行全麵整修:“定遠”“鎮遠”更換老化的鍋爐管,“濟遠”修補艦體的裂縫,“來遠”更換受損的螺旋槳。一時間,港灣裡到處是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鍋爐的轟鳴聲,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煤煙和油漆的味道。
李和卻沒把所有精力放在換炮上。他知道,速射炮雖好,但若沒有合格的炮手,也發揮不出威力。他從陸戰隊裡抽調了十名最機靈的水兵,專門培訓速射炮操作——從測距、裝彈到瞄準擊發,一遍遍演練,直到每個人都能閉著眼睛完成整套動作。
“記住,速射炮的優勢在射速,不在射程。”李和站在炮位旁,對炮手們道,“海戰中,要抵近了打,在敵人進入他們的主炮射程前,用速射炮壓製他們的甲板火力!”
五月中旬,“平遠”號的速射炮終於安裝調試完畢。試射那天,李和親自指揮,第一發炮彈便命中了兩千米外的靶船,第二發、第三發緊隨而至,短短一分鐘內,四發炮彈全部落在靶船周圍,激起的水花幾乎將靶船吞沒。
甲板上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水兵們圍著速射炮,像看著寶貝一樣,連平日裡最不苟言笑的炮術長,都咧開了嘴。
“好小子,這下腰杆子硬了!”鄧世昌特意乘小艇過來觀看,見狀大笑著拍李和的肩膀,“我‘致遠’的速射炮也試了,效果不錯。等各艦都整修好,咱們去黃海搞一次大操,讓日本人看看,北洋水師不是好惹的!”
李和心中一動:“鄧管帶說得是。正好借此機會,演練一下咱們之前琢磨的新戰術。”
丁汝昌對速射炮的效果也很滿意,當即拍板:“就定在五月底,舉行全艦隊聯合操演。科目包括編隊護航、遭遇戰、協同炮擊,讓陸戰隊也參加,演練登陸支援!”
消息傳開,各艦將士的士氣高漲。那些原本對換炮、整修頗有微詞的老兵,也被速射炮的威力折服,訓練起來格外賣力。
然而,平靜之下,暗流仍在湧動。派往仁川的水兵傳回消息:日軍又增派了三艘運輸船,卸載了大量彈藥和糧食,朝鮮親日派已開始在漢城街頭張貼“驅逐清軍”的告示。
“看來,日本人是等不及了。”李和將情報遞給丁汝昌時,語氣凝重,“他們很可能想在我們操演時動手,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丁汝昌沉吟片刻:“操演照常進行,但要加強警戒。讓‘濟遠’‘廣乙’提前三天出發,到朝鮮西海岸巡邏,一旦發現日軍異動,立刻發信號彈。”
“是。”李和應道,心中卻隱隱有種預感——這場操演,或許不隻是演練那麼簡單。
五月底,黃海晴空萬裡。北洋水師的十二艘主力艦列成縱隊,浩浩蕩蕩駛出威海灣。“定遠”“鎮遠”居中,“平遠”“致遠”等艦分列兩翼,軍旗獵獵,炮口閃亮。速射炮的炮管在陽光下泛著寒光,仿佛在向遠方的敵人宣告:這支艦隊,已經換了新的獠牙。
李和站在“平遠”號的艦橋上,望著隊列整齊的艦船,聽著各艦發來的信號笛聲,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他知道,前路依舊凶險,敵人依舊強大,但至少此刻,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用新磨的利刃,去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遠處的海平線上,隱約出現了一抹船影。了望哨高聲報告:“發現不明艦船,正向我艦接近!”
李和握緊了望遠鏡,目光銳利如鷹。
好戲,或許要提前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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