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港的雪比威海衛更冷,鄧世昌裹緊了軍大衣,看著“致遠”艦的水兵將偽裝成“貨物”的望遠鏡、密電碼本搬上朝鮮商人的牛車。按丁汝昌的部署,他要在朝鮮埋下兩顆棋:一是在牙山灣的漁民中發展眼線,二是摸清日軍在漢城、仁川的布防。
“鄧管帶,金掌櫃來了。”翻譯低聲道。一個穿著朝鮮服飾的中年人掀簾而入,他是北洋在仁川的買辦,祖上是山東人,對清軍向來親近。“日軍駐仁川的陸戰隊有八百人,昨天剛從釜山調來兩門山炮,就架在港務局的樓頂。”金掌櫃遞過一張草圖,上麵密密麻麻標著日軍崗哨的位置。
鄧世昌盯著草圖上的“龍山倉庫”:“這裡麵存的真是糧食?”
金掌櫃搖頭:“我讓夥計混進去看過,是炮彈,紅漆的,跟諜報裡說的下瀨火藥一個樣。日軍還在漢江邊修了碼頭,說是運貨,實則能停魚雷艇。”
次日淩晨,鄧世昌帶著陳金揆,換上朝鮮百姓的衣服,跟著漁船潛入牙山灣。灘塗上的漁民正修補漁網,為首的老金頭見了他們,立刻把船劃進蘆葦蕩——他是丁汝昌早年資助過的漁民,兒子現在北洋水師當差。
“日軍天天來查漁船,問誰去過威海衛。”老金頭的聲音發顫,“前幾天還抓走了三個往中國運海帶的船主,說是‘通敵’。”
鄧世昌掏出十兩銀子:“給你身邊可靠的弟兄分一分,幫我盯著牙山灣的日軍動向。他們的船什麼時候出港、往哪去,都記下來,每月初二在仁川的‘福順號’雜貨鋪交接。”他又拿出個小巧的信號筒,“遇著緊急情況,就往東南方向放三槍,‘致遠’的哨船會來接應。”
離開牙山灣時,陳金揆忽然指著遠處的日軍營地:“管帶你看,他們的帳篷是按四方形紮的,四角有崗哨,這是防備夜襲的陣型。”鄧世昌點頭:“記下來,將來真打起來,這就是突破口。”
在返程的路途中,“致遠”艦上的無線電發報機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鄧世昌立刻警覺起來,他快步走到發報機前,看到了薩鎮冰發來的一封密電。
密電的內容讓鄧世昌心中一緊:“日軍聯合艦隊的‘吉野’‘浪速’已抵達釜山,似乎有異常舉動。”鄧世昌緊緊握著密電,眉頭緊鎖,他凝視著朝鮮半島的海岸線,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意識到,這盤棋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日軍的棋子早已在這片海域密密麻麻地落下,而他們的行動卻如此隱蔽,讓人難以捉摸。
鄧世昌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迅速給丁汝昌回電。他在電文中詳細彙報了仁川和牙山的情況:“仁川、牙山已妥,查明日軍此部署士兵八百,炮兩門;請三月派艦協防,另秘送諾華火藥20箱,匿於牙山漁民地窖。”
鄧世昌的回電簡潔明了,他深知時間緊迫,必須儘快采取行動,以應對日軍可能的進攻。
二月的黃海,冰層消融的地方泛著深藍。鄧世昌站在“致遠”的艦橋上,看著水兵們擦拭速射炮,忽然覺得朝鮮的雪雖冷,卻凍不住北洋水師的決心。這顆棋,必須落得穩、藏得深,才能在風暴來臨時,給日軍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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