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機器局的炮廠內,蒸汽錘的撞擊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廠房都震碎。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王師傅帶領著一群工匠們,正緊張而專注地給最後一批德國150毫米速射炮安裝炮閂。
王師傅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這些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滾燙的鋼鐵上,瞬間就被蒸發得無影無蹤。儘管工作環境異常艱苦,但他和工匠們的目光卻始終緊盯著手中的活兒,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這是給‘南琛’艦的,”王師傅對身旁的徒弟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喧鬨的車間裡卻顯得格外清晰,“南洋的弟兄們正等著用它去打鬼子呢,所以咱們一定要把這炮造得精益求精,讓炮口比準星還要直!”
炮口校準是一項極其精細的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為了確保這批速射炮的精準度,李和特意讓人在五海裡外的山上豎起了一個巨大的靶標,並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每一發炮彈的彈著點。
當“威海”艦的主炮進行試射時,第一發炮彈竟然偏離了靶標十米之遠!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王師傅見狀,二話不說,立刻爬上了高高的炮管,拿起銼刀,一點一點地打磨著炮膛。
“諾華火藥的膛壓比黑火藥大得多,如果炮管有哪怕一絲的不直,彈道就會出現偏差。”王師傅一邊打磨著炮膛,一邊向徒弟解釋道。他的動作雖然緩慢,但卻異常穩健,每一下都恰到好處,仿佛他手中的銼刀就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第二發試射,炮彈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然後精準地命中靶心。李和滿意地點點頭,在記錄冊上畫了個醒目的紅圈,然後對周圍的人說道:“所有主炮都按照這個標準進行校準,速射炮的偏差絕對不能超過三米!”
他的目光掃過那堆積如山的炮彈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擔憂,於是轉頭看向火藥坊的管事,問道:“諾華火藥的儲備量夠嗎?”
火藥坊的管事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回管帶,目前庫存有五萬發,而且我們每天還能生產五百發。就算按照最糟糕的情況來計算,這些火藥也足夠我們連續打上三天三夜了。”他邊說邊指了指旁邊整齊擺放的備用引信,接著說道:“這些引信都是雙保險設計的,即使受潮也絕對能夠正常爆炸。”
與此同時,在各艘戰艦的炮位上,炮手們正在緊張地進行著“蒙眼裝彈”訓練。陳金揆站在“致遠”艦的炮位旁,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的秒表。
隨著一聲令下,炮手們迅速打開炮彈箱,摸索著取出炮彈,然後熟練地將其裝入炮膛。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
當最後一名炮手完成裝填後,陳金揆按下秒表,顯示的時間是28秒。他滿意地看著這個成績,然後對炮手們說道:“記住這種感覺,這就是你們的最佳狀態!一旦開戰,人難免會心慌手亂,到時候就隻能依靠你們的肌肉記憶了。所以,平時的訓練一定要認真對待,每一個動作都要做到極致!”
薩鎮冰則帶著無線電員,與炮位協同訓練。“‘定遠’主炮準備——”他通過電台下令,“威海”艦的炮手立刻回應,炮口緩緩抬起。這種“盲射”訓練,是為了應對信號被乾擾的情況,全靠電台報出的方位數據瞄準。
七月底,丁汝昌組織了一場“全艦隊炮術大賽”。“威海”艦的速射炮以每分鐘9發的射速奪冠,“鎮遠”的主炮則以五海裡外的精準命中贏得喝彩。丁汝昌給優勝者頒獎時,特意強調:“準頭和速度都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冷靜。哪怕隻剩最後一發炮彈,也要瞄準了再打。”
炮廠的燈光下,王師傅把校準好的炮管擦得鋥亮。他在每根炮管上都刻了個小小的“威”字,像是給它們打上北洋的印記。“這些炮啊,”他對徒弟說,“都是有靈性的,你對它用心,它就給你長臉。”
決戰的炮口,正在威海衛的驕陽下,一點點校準,對準了東方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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