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嘗試著調動體內微末的靈力,想運轉周天滋養傷處。可靈力剛在經脈中流動,懷裡的小白就突然動了一下,發出一聲細微的囈語,眉頭瞬間擰緊,身體也開始微微緊繃。花見棠心中一緊,立刻散去靈力,輕聲安撫:“沒事了小白,姐姐在,睡吧……”
在她的聲音安撫下,小白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再次沉入睡眠。花見棠卻不敢再輕易嘗試療傷——她發現,自己靈力的運轉會牽動小白體內那兩股糾纏的力量,打破這脆弱的平衡。這意味著,在找到徹底解決隱患的方法前,她連提升自保能力都變得困難重重。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日頭漸漸升高,山洞裡變得悶熱起來。小白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瞳孔裡還帶著初醒的迷茫,直到看清花見棠近在咫尺的臉,那抹迷茫才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依賴和安心。
“姐姐……”他聲音沙啞,帶著剛睡醒的軟糯,小手習慣性地攥緊了花見棠的衣襟,生怕她突然消失。
“嗯,醒了?還難受嗎?”花見棠用手背輕輕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熱。
小白搖了搖頭,把臉在她懷裡蹭了蹭,像隻尋求安慰的小獸:“就是沒力氣……”他頓了頓,抬起頭,金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困惑和殘留的恐懼,“姐姐,我好像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裡有個黑黑的壞東西,想把我抓走,還想傷害你……”
花見棠心中一痛,知道那並非完全是夢。她摟緊小白,儘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釋:“那隻是夢,不是真的。你看,姐姐不是好好的嗎?而且小白很勇敢,已經把那個壞東西趕跑了呀。”
“真的嗎?”小白眼睛亮了一下,可隨即又黯淡下去,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小聲說,“可是我感覺他還在……就在這裡麵。”小臉上帶著不屬於他年齡的憂慮,讓花見棠既心疼又心酸。
她沉默片刻,斟酌著詞句:“那個壞東西隻是暫時躲起來了,隻要小白一直勇敢,一直記得保護姐姐,他就不敢再出來。”她避開了“妖王”“玄魘”這些複雜的詞彙,隻將其歸結為一個需要被打敗的“壞東西”。
小白似懂非懂,但“保護姐姐”這四個字,他聽懂了。他用力點了點頭,握緊小拳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嗯!我會保護姐姐!再把壞東西打跑!”
看著他重新振作的樣子,花見棠欣慰地笑了。可還沒等她再說些什麼,一陣不合時宜的“咕嚕嚕”聲從小白肚子裡傳來。他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說:“姐姐,餓了……”
花見棠這才想起,從昨天到現在,他們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她自己的乾糧早就耗儘了,之前全靠玄魘留下的靈果充饑。現在靈果已經吃完,必須儘快找到食物——小白身體虛弱,急需補充能量。
“你在這裡乖乖等著,姐姐出去找點吃的。”花見棠小心翼翼地將小白放下,準備起身。
“不要!”小白立刻緊張地抓住她的袖子,金色瞳孔裡滿是恐慌,“姐姐彆走!萬一你走了,那個壞東西又出來怎麼辦?我一個人害怕……”
看著他眼中真切的恐懼,花見棠心中一軟,又坐了回來。確實,現在讓小白獨自待著太危險了。可食物問題不解決,他們遲早會陷入困境。她環顧山洞,目光最後落在了洞口那塊被玄魘砸出裂紋的巨石上——或許可以試試用石片挖掘些可食用的植物根莖?
她讓小白靠在石壁上休息,自己則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石片,小心翼翼地爬出山洞。剛走出洞口,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雨後的濕潤和泥土的氣息。她按照記憶中玄魘之前尋找靈果的方向,在附近的草叢中仔細搜尋,可找了半天,隻發現幾株不知名的野草,根本無法食用。
就在她焦急萬分時,身後傳來小白的聲音:“姐姐!左邊!左邊那塊大石頭後麵,有甜甜草!”
花見棠回頭,看到小白正扶著洞口的石壁,吃力地探出頭,小手指著不遠處一塊半人高的黑石。她心中一動,想起小白那堪比靈犬的敏銳感知力——即使在虛弱狀態下,他的嗅覺和感知也遠超常人。
她按照小白的指引,果然在黑石後麵找到了一叢葉片肥厚、開著紫色小花的植物。這種植物的葉片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她用石片小心地挖掘,很快挖出了幾條嬰兒手臂粗細、表皮呈紫紅色的塊莖。塊莖捏起來很結實,斷麵潔白,還滲出了些許透明的汁液,聞起來有股清甜的味道。
花見棠將塊莖帶回山洞,用帶來的清水仔細清洗乾淨。沒有火,隻能生吃。她咬了一口,口感有些澀,但汁水充沛,甜意很濃,確實能果腹。小白接過塊莖,小口小口地啃著,吃得很香,仿佛這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看著他漸漸恢複精神,花見棠稍稍安心。可填飽肚子後,更大的問題擺在了麵前——他們不能一直待在這個山洞裡。這裡不僅缺乏生存物資,而且距離葬骨淵太近,隨時可能遇到高階妖獸或其他修士,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應對。
“小白,”花見棠輕聲問道,“你能感覺到嗎?我們去哪裡,會比較安全?”她再次將希望寄托於小白的直覺。
小白放下手中的塊莖,閉上眼睛,小鼻子輕輕抽動著,似乎在感知周圍的氣息。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金色瞳孔裡帶著一絲不確定,小手指向與葬骨淵相反的方向——那是通往黑岩山脈外圍的路。
“那邊……沒有壞壞的味道。”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懷念,“還有……家的感覺。”
家?花見棠心中一動。她想起之前他們在山脈外圍找到的那個隱蔽洞穴——那裡乾燥溫暖,附近有水源和可食用的植物,還能避開大部分妖獸的巡邏範圍,是他們在黑岩山唯一的“家”。
“好,那我們就回家。”花見棠做出了決定。
休息到午後,小白恢複了些許體力,花見棠也勉強能正常行走。他們收拾了簡單的物品——幾塊剩下的甜甜草根莖,還有玄魘留下的那張獸皮,便踏上了返回山脈外圍的旅程。
沒有了玄魘的強橫實力庇護,也沒有花見棠可以隨意動用的靈力,兩人的行進速度慢得像蝸牛。花見棠每走一步都牽扯著斷骨的疼痛,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小白則緊緊跟在她身邊,走不了多久就會氣喘籲籲,需要停下來休息。
一路上,小白變得異常沉默和警惕。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好奇地東張西望,而是時刻緊繃著神經,金色瞳孔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草叢和樹林。哪怕是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會讓他立刻停下腳步,緊張地攥緊花見棠的手,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才敢繼續前進。
花見棠知道,他是怕那個“壞東西”突然出來,也怕有危險傷害到她。她儘量放柔聲音,跟他聊起以前在“家”裡的生活:“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在洞口種的小野菊,現在應該開花了。還有你找到的那隻受傷的小兔子,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小白安靜地聽著,偶爾會點點頭,眼神裡的警惕稍稍放鬆一些,但始終沒有完全卸下防備。看著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樣,花見棠心中充滿了無力感——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他卻要承受如此沉重的負擔。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徹底解決小白體內隱患的方法,讓他能像普通孩子一樣開心地生活。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山林中,避開了幾波低階妖獸的巡邏,也繞開了險峻的懸崖和沼澤。白天,他們靠著甜甜草根莖和小白找到的野果充饑;夜晚,他們就裹著獸皮,在山洞或大樹下休息,小白總是會緊緊抱著花見棠的手臂,生怕她在夜裡消失。
終於,在第五天的傍晚,他們遠遠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洞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隻留下一道狹窄的入口,正是他們之前棲身的“家”。看到洞穴的瞬間,小白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腳步也加快了幾分:“姐姐!到家了!”
花見棠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連日的疲憊仿佛都消散了不少。她牽著小白的手,一步步走向洞穴,準備好好休息幾天,再規劃接下來的打算。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進洞穴的刹那,小白卻猛地停下了腳步,一把拉住了花見棠的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金色瞳孔死死地盯著洞口,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懼:“姐姐!彆進去!裡麵……裡麵有壞人的味道!很多很多!”
花見棠的心猛地一沉。她順著小白的目光看向洞穴,洞口的藤蔓依舊茂密,看起來和他們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藤蔓的縫隙裡,殘留著一絲極淡的、屬於人類修士的靈力波動——而且不止一道!
有人闖進了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