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忠勇侯府跟威遠侯府退親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皇帝那叫一個高興啊,剛要在早朝上宣布,想給承安小郡王跟江明棠賜婚,結果英國公突然冒出來了。
他說他家長子秦照野,幼年被匪徒所虐,落下恐女之症,本以為注定孤老一生,卻不料他喜歡上了威遠侯府大小姐,江明棠。
英國公:“臣想請陛下賜婚,請陛下成全!”
皇帝的笑,當時就僵住了。
怎麼又來一個喜歡威遠侯閨女的?
那他的好侄兒怎麼辦?
可要是給小郡王賜婚,那英國公長子怎麼辦?
人家父親還是為了去剿匪,幫他平定江山,才落下的病。
皇帝那道聖旨,下給誰也不是,就這麼卡在那了。
一時間,他對江明棠,也是萬分好奇。
這小女子到底是什麼模樣,引諸多兒郎傾心?
皇帝想到不久後的宮宴,特意命人添上了威遠侯府大小姐的名字。
英國公為長子求娶江明棠時,威遠侯就在朝上。
他想起昨天的祁晏清,再想到今日的秦照野,還有小郡王,忍不住歎氣。
這三家地位皆高於威遠侯府,他哪一個也得罪不起。
真是令人憂心啊。
結果威遠侯下了朝,回到家中,才發現他還是憂心得太早了。
一進前廳,他就看見兒子跪在地上,妻子立於一側,慌亂不已。
而上首處,老夫人麵色蒼白而又陰沉,似乎帶了極大的怒氣。
四下奴仆皆被遣退,門窗緊閉。
威遠侯心裡咯噔一下:“母親,這是怎麼了?”
“逆子!你還不快給我跪下!”
老夫人簡直是氣的發抖,她將茶盞摔在地上:“時序不是江家子嗣這事兒,你竟敢瞞著我十幾年!”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這話一出,威遠侯瞬間明白,為何孟氏滿目慌張了。
怕是母親,已經知曉了一切。
來不及思考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威遠侯趕緊跪下請罪:“母親息怒,此事另有隱情!”
“有什麼隱情?”老夫人氣的頭疼,“你在戰場上受了趙副將的救命之恩,要收養他家孩子,你也應該跟我說清楚,在你看來,我是不講道理的人嗎?連知恩圖報都不知道?”
“趙副將?”
威遠侯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了孟氏見她微微搖頭,才明白過來。
時序是承安郡王遺孤的事,母親還不知道。
她以為他是趙副將的兒子。
老夫人慍怒:“怎麼,你還想否認不成?這可是時序親口告訴我的!趙氏宗親也可以作證,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母親,我不是故意騙您的。”
威遠侯趕緊賠罪:“當時我尚在邊城,來不及告知您呐。”
這套說辭,老夫人才不信。
她大概能猜到,除了報恩之外,兒子是為了兒媳婦,當初孟氏子嗣艱難,為了開枝散葉,她都打算要給兒子納妾了,結果兒子嚴詞拒絕,而後就帶回了時序。
原來不是親生的,怪不得從前她就覺得,時序跟雲蕙這兩個孩子之間,孟氏要偏心雲蕙得多。
對於讓她坐穩侯夫人位置的嫡長子,反倒沒那麼用心了。
想起江雲蕙,老夫人也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過去十幾年,大房一共就這兩個孩子,結果還都不是親生的。
真正的子嗣明棠,反而在豫南商賈家中長大。
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在威遠侯及孟氏的安撫及賠罪之下,老夫人總算是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看向底下跪著的孫子:“時序,雖然你不是我親孫子,但這麼多年,我一直很疼愛你,眼下你突然自爆身份,是想離開侯府,回歸趙氏麼?”
唉。
時序是江氏難得的英傑,若是他走了,侯府遲早要敗落。
到底是彆人家的孩子,養了十幾年,終究還是想著認祖歸宗。
老夫人眼眶濕潤,有些想親孫女了。
還是她的明棠乖乖好。
威遠侯也搞不明白,兒子這是鬨得哪一出。
他不是知道,自己是承安郡王遺孤嗎?
怎地又要回歸趙氏了?
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家啊。
麵對老夫人的詢問,江時序搖了搖頭:“不是的,祖母,我自爆身世,並非為了認祖歸宗。”
他聲音低啞,卻透著前所未有地堅定,筆直跪著,看向威遠侯,孟氏,還有老夫人。
“我是想向您,求娶明棠,我心悅她,用情至深,願意為了她入贅江氏,繼續撐起侯府。”
“請您成全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