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杜鳶溪發問,沈歸題便解惑道,“共出繡案一千三百六十九,營收銀兩四千多兩。”
“你乾的?”杜鳶溪瞳孔增大,“你家那小侯爺沒把你活煮了?”
“你就說賺不賺吧?”
沈歸題這十天來,就憑著這和親吉祥圖,悄無聲息斂財。
也給她帶來了明確的方向,朝拜,祭祀,大喜,大喪,加之節日,主做這等繡款,預售付定金的方式,不僅能弘揚汝陽繡坊的名頭,還能持續盈利。
杜鳶溪正要回話,人潮呼喚,赫然見長安街的那頭,士兵高舉著旗幟,駿馬成列,浩浩蕩蕩的人馬,有條不紊地前行。
“當心!”杜鳶溪手疾眼快地拽住沈歸題,所有人都在往前不躥,一下子變成了人肉餡餅。
沈歸題耳膜快震碎了般,眼前花瓣紛飛,晃眼中,一架八頭馬車,通體鑲嵌象牙,琉璃車頂,在陽光下熠熠燦然。
輕紗般的帷幔下,沈歸題隱約瞧見蘇茉的剪影。
而更吸引她注意的,是跟隨在馬車旁,攥緊韁繩,悠悠而行的冷峻郎君。
他似乎在跟馬車裡的人交談,竭力露出一絲笑顏,笑容溫柔得不像話。
“歸題,你賺了這麼多銀子,請我喝酒。”
杜鳶溪冷不丁地扯著嗓子道,生拖硬拽地將沈歸題拖出擁擠的人群中。
沈歸題怎麼會不知杜鳶溪什麼意思。
不過她而今已經釋然,斷不會因傅玉衡心中有彆人就拈酸吃醋。
她沒對杜鳶溪解釋那麼多,便吩咐清茶去夢仙居點了好酒好菜。
汝陽侯府,天色不知何時變青灰,濃厚的雲層遮住了日光,氣溫有些涼。
“啊~”杜鳶溪小酌一口,發出滿足的歎息,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哪裡有半分女兒家的模樣。
沈歸題前世,無比羨慕杜鳶溪的做派。
可她在深宅大院裡,給自己背負了太多責任,一輩子循規蹈矩。
“喝嗎?喝一個?”杜鳶溪抬高酒杯,挑眉問。
今日的沈歸題,目光總是黏在她身上一般,杜鳶溪能理解,畢竟小侯爺心係永安公主,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愛屋及烏,身同感受,想必沈歸題心裡也不好受。
沈歸題接過酒,湊到鼻尖嗅了嗅,刺鼻的辛辣味,伴隨著淡淡果香。
女人自帶三分酒量,大小宴席上,免不了敬長輩,做足麵子工程,但像今天這麼烈的,沈歸題還真沒嘗試過。
喝下兩口,嗓子就開始冒煙,沈歸題溫婉的麵容滿是痛苦。
“噗。”杜鳶溪噗嗤笑出了聲,就要將沈歸題的酒杯奪走,“行了行了,讓你喝你還真喝啊?侯門主母酣醉如泥,我怎麼跟你們一大家子交代?”
“有什麼好交代的?”沈歸題冷諷一笑,主動和杜鳶溪碰杯,“常來走動,多聚聚。”
重活一世,沈歸題才更懂得,什麼是自己該守護的。
“古怪,歸題,你可不能自暴自棄,殿下遠嫁,這不就是你的機會嗎?你可得把握住呐!”
“我不稀罕。”
沈歸題忽而俯身,故作神秘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哪句話?”
“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你說的是小侯爺,傅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