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用的,是唯一能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唯一能讓她自己活下來的無奈選擇!”
皇後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皇帝的目光終於從她身上移開,落在了她的臉上,那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善惡不辨,是非不分!”
“被人以邪物謀害至此,卻還想著維護那個將邪物送到你身邊的人!”
“你這皇後,當得真是賢德!”
這些話,句句誅心,瞬間擊潰了皇後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她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染紅了身前的錦被。
但皇帝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目光越過昏厥過去的皇後,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夏扶搖身上。
夏扶搖整個人匍匐在地,抖如篩糠。
完了。
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夏扶搖。”
皇帝聲音平靜,“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東西從何而來?”
夏扶搖渾身一僵,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失聲。
但求生的本能讓她用儘全身力氣,聲音嘶啞地哭喊道:“是白雲觀的靈虛子道長!他說這是開過光的福物,能為母後祈福,兒臣真的不知道裡麵是這種東西啊!”
“白雲觀?靈虛子?”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他轉過身,對著殿外吩咐,“禁軍統領何在?”
殿外,立刻傳來甲胄碰撞和單膝跪地的聲音,“臣在!”
“即刻調派三千禁軍,給朕踏平白雲觀!”
“觀中上至觀主,下至雜役,一人不許走脫!”
“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臣,遵旨!”禁軍統領領命而去。
皇帝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再次掃過殿內眾人。
“皇後,”他聲音平淡道:“你既鳳體有恙,便在鳳儀宮好生反省,從今日起,後宮諸事,不必再勞心了。”
皇後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什麼意思,這是要奪她的權?
接著,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跪伏在地,抖如篩糠的夏扶搖身上。
夏扶搖立即瘋狂地磕頭,“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啊!兒臣再也不敢了!”
“饒了你?”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你讓朕,如何饒你?”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朕的長公主,大夏王朝最尊貴的明珠,竟然輕信妖道,險些害死自己母後!夏扶搖,你還有何臉麵,頂著這長公主的尊號!”
夏扶搖渾身劇震,驚恐地抬起頭,她終於明白了父皇要做什麼,那比殺了她還要讓她恐懼!
“不!不要!父皇!求您不要!!”
“傳朕旨意!”皇帝根本不理會她的哀嚎。
“扶搖公主夏扶搖,德行有虧,不悌不孝,輕信妖道,險害中宮,丟儘皇家顏麵!即日起,革去其長公主之尊號!”
革去長公主尊號!
這幾個字如同一道天雷,將夏扶搖徹底劈得魂飛魄散。
那不僅僅是一個頭銜,那是她這十三年付出,碾壓所有兄弟姐妹的驕傲和資本!
現在,這一切,都沒了。
她成了一個頂著公主之名,卻連尋常皇子公主都不如的罪人!
夏扶搖眼前一黑,徹底癱軟在地,像一灘爛泥,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做完這一切,皇帝才轉身,走回禦座之前,對仍舊臉色發白的太後微微躬身,“讓母後受驚了,是兒臣治家不嚴。”
太後看著眼前這番景象,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化作一聲長歎,擺了擺手:“罷了,罷了……”
皇帝直起身,語氣溫和道:“母後,清鳶這孩子雖自幼長於宮外,性子冷了些,但心地卻是赤誠的,今日若非她,後果不堪設想,還望母後莫要再誤會了她。”
太後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她看了一眼靜立一旁,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的夏清鳶,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最後,皇帝看向了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夏清鳶。
他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溫度,“昭華公主,夏清鳶。”
“今日你護駕有功,明辨忠奸,朕心甚慰。”
皇帝的聲音緩和了下來,“你想要什麼賞賜?”
周圍的皇子公主們,投來了嫉妒羨慕和敬畏的目光。
夏清鳶卻隻是平靜地搖了搖頭,聲音清冷如故:“兒臣不敢居功。”
“功便是功,過便是過。”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從她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些什麼,“朕,從不虧待有功之人。”
他沉吟片刻,朗聲道:“傳旨!昭華公主護駕有功,賜黃金萬兩,東珠百斛,錦緞千匹!”
“另,昭華公主月例,比照長公主份例發放!”
“承明宮一應所需,皆由內務府按最優供給,不得有誤!”
這賞賜,不可謂不重!
雖然沒有賜予實權,卻給了夏清鳶最實際的立身之本!
比照長公主的月例,意味著她的地位,在實際上已經淩駕於所有皇子公主之上!
“兒臣,謝父皇隆恩。”
夏清鳶緩緩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