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兩個衙役大笑,其中一個揚起鞭子,“誰說一定要把你們送到隨州才算交差?一千多裡路,老弱病殘死在路上也是常事。”
說完,他的鞭子就要對著周寧安抽下去。
小人嚇得死死閉眼,縮成一團。
而在她上方,三公子周文軒傾身,試圖用身子擋了這一鞭子。
趙暖眼淚簌簌落下,就在她忍不住要驚叫出聲時,一聲厲喝阻止衙役。
“住手!”是侯夫人。
衙役看到她威嚴的目光,眉頭一皺:“老東西,你找打。”
“我周氏一門忠良,咳咳咳……”
“母親……”
侯夫人抬手,阻止大公子說話。
“可以說沒有我周氏一族,這江山未必還姓尉遲。差爺就確信我周家再翻不起風浪?”
“這……”衙役目光閃爍,他知道侯夫人這話沒說錯。
周家不僅有立朝之功,更是在後麵的數次皇位更替中如定海神針一般穩定局勢。
“我知押送我周家去流放之地是一樁苦差事,可二位差爺確定這就是苦差事?或許……是登雲梯也未必不可。”
侯夫人以前管家都讓府中人要低調,趙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崢嶸。
衙役舉起鞭子的手已經微軟,他驚疑不定的看看侯夫人,又看看同伴。
大公子適時往他手裡塞了一錠銀子:“差爺,千裡路咱們也算是同甘苦了。我周家雖流放,可罪不及出嫁女,我大妹妹還在京城呢。”
衙役放下鞭子,握住份量十足的銀錠。
他與另外一位衙役對視一眼,想到侯府大奶奶林氏爹雖死,可朝中可有不少大人都是林家學生。
還有侯夫人娘家兄長,現在還在西北碎葉關鎮守呢。
氣氛有些僵持,衙役雖然態度有些軟了,但麵子上拉不下來。
趙暖看到大公子給銀子的動作,她從包袱裡抽出一件周寧煜的,挑織暗繡萬字紋的棉布底衣服放在了膝蓋上。
然後深吸一口氣,揚聲喊李奎:“李鏢頭,幾時啟程啊。”
“哦……”李奎驚覺自己一直在看熱鬨,有些不好意思,“馬上馬上,兄弟夥兒,套馬準備出發了。”
他套好馬,對興義鏢局的袁鏢師揮揮馬鞭:“袁大哥,雷老弟,一起走吧。”
經過這一段,興義鏢局的兩位鏢師也不好再與順水鏢局繼續計較,點點頭,算是給威揚鏢局一個麵子。
趙暖沒放下簾子,她剛剛一出聲,侯夫人臉色就變了。
還有大奶奶原本木訥的眼睛動了,她轉頭好像在找什麼。
而周寧安已經看向馬車,眼裡有光。
趙暖知道必須給他們一個堅持走下去的理由,所以忍住顫抖再次揚聲道:“此去雲州還有一千多裡呢,早些走吧。”
她這話本是要給侯府眾人傳遞消息,沒想到卻被那姓戴女人曲解。
戴氏本來已經坐上了馬車,聽聞後跳下來,揮舞著帕子就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