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
厲時靳的聲音不大,但書房裡的溫度瞬間又降了幾度。
蘇雨棠猛地抬起頭,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電話那頭,阿誠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
“先生,是我辦事不力。我們的人按照地址找過去的時候,家裡已經沒人了。”
“鄰居說,就在今天下午,蘇雨棠的繼母,那個叫劉翠芬的女人和一個男人吵了一架,然後就卷著鋪蓋,帶著她自己的兒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吵架?”厲時靳的眼睛眯了起來,“和什麼男人?”
“根據鄰居的描述,那個男人不是村裡人,四十多歲,流裡流氣,好像是劉翠芬以前的相好。兩人好像因為錢的事沒談攏,鬨得很不愉快。”
厲時靳的指節在桌麵上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查。給我查那個男人是誰,他們去了哪裡。”
一隻跑掉的耗子,雖然無傷大雅,但終究是個隱患,他不喜歡有任何脫離掌控的變數。
“是。不過先生,還有一件事。”阿誠的聲音變得有些遲疑。
“說。”
“劉翠芬在村裡,把太太的名聲……說得很難聽。”阿誠斟酌著用詞。
“她說……太太在京城跟了個有錢的老頭子,不清不白地懷了孕,才會被學校趕出來。
還說……等孩子生下來,就要被抱走,太太就是個生孩子的工具,早晚要被一腳踹開。”
蘇雨棠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剝去惡毒的修飾,劉翠芬的話竟與事實相差不遠。
這場婚姻本就是交易,孩子是籌碼,而他們之間巨大的差距,在旁人眼裡,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嗎?她攥緊了拳頭。
厲時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生孩子的工具?”
他冷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森然的寒意。
“她倒是挺會形容。”
他掃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蘇雨棠,心頭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他不喜歡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先生,這些謠言在村裡傳得很快。我們的人去的時候,村裡人看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阿誠在電話那頭補充道。
“嘴長在彆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厲時靳嘴上說得不屑,但敲擊桌麵的手指卻停了下來。
他知道在那個閉塞的村子裡,這種臟水一旦潑出去,就洗不清了。
他可以把蘇肖鳴接到縣城,讓他過上好日子。
但隻要蘇家的根還在那個村子,蘇肖鳴就永遠甩不掉“女兒作風不正”的罵名。
這頂帽子,不僅扣在蘇雨棠頭上,也扣在了他父親頭上,更扣在了他未出世的孩子頭上。
他厲時靳的孩子,不能有一個名聲狼藉的母親,絕對不能。
“阿誠。”
“在。”
“捐款修路的事,照常辦,但要換個方式。”厲時靳站起身,在書房裡踱了兩步。
“明天一早,你親自帶人,開兩輛車,一輛拉錢,一輛拉……慰問品。”
“米、麵、油、布,還有豬肉,每家每戶都有份。就說是蘇家小姐在京城生意做得好,發了財,不忘鄉鄰,回來派福利的。”
蘇雨棠驚訝地看著他,這又是什麼操作?
“錢,要換成嶄新的現金,裝在箱子裡。當著全村人的麵打開,紅彤彤的一大片,要多紮眼有多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