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暄的指尖在膝上掐緊。
她清楚前麵有人,清楚他此刻隻是醉酒,可偏偏那聲音、那氣息——
一點一點地、柔得有些危險。
“秦湛予,”她咬著牙說,“坐好。”
“好。”他乖順地應了一聲。
可話音剛落,他又開口。
“顧朝暄。”
“嗯?”
“我剛才在想,如果你真嫁給彆人,我可能會瘋。”
她呼吸一滯。
他低笑,像是怕她不信,繼續道:“我不會祝福的,我會把人挖出來……不論是誰。”
“秦湛予!”她壓低聲音。
司機前頭咳了一聲。
她臉微微發燙,隻能死死盯著窗外。
他這才安靜幾秒,聲音又低低地湊過來:“你彆生氣。”
“我隻是……舍不得。”
顧朝暄沒看他。
他醉意翻上來時,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比清醒時還真。
車內的燈光極暗,隻照出他輪廓的一半。
他抬手,指尖輕輕觸到她的發。
“頭發香。”
“秦湛予——”
“生日快樂。”
他沒等她回,輕輕靠在她肩上,聲音一點點低下去。
“顧朝暄,我真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那句“不要我了”,帶著一種幾乎看不見的脆弱。
顧朝暄的指尖微微一動,卻沒伸手。
車一路往北,穿過亮著燈的街區,又進了安靜的高牆路。
風從車窗的縫隙裡灌進來,帶著一點夏夜的潮氣。
他已經半睡半醒,仍舊靠在她肩上。
……
電梯上升,指針在數字間一點點閃過。
顧朝暄半扶著他,另一隻手輕撐著牆。
秦湛予比她高,整個人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
他醉得不深,卻有那種隻屬於微醺的倦懶,肩膀滾燙,呼吸帶著淡淡的酒氣。
到了十八層,她一手去按密碼,手指還微微顫。
“滴——”
門鎖解開的聲音在夜裡格外清脆。
門一開,她整個人怔了下。
那一瞬間,原本以為空寂的客廳,竟亮著柔黃的燈。
光線落在地板上,一圈一圈地暈開。
她愣在那裡。
玻璃茶幾上擺著一個精致的小蛋糕,
白色奶油繞成柔軟的花邊,上麵插著幾根蠟燭,還沒點燃。
一旁是散落的金色氣球和兩束玫瑰。
被人精心地係成弧形拱門。
空氣裡有香檳未開的甜味。
她轉頭看他。
秦湛予靠在門邊,眸色被燈光映得深,嘴角帶著一點點笑意。
“喜歡嗎?”
他聲音低啞,帶著未散的醉。
她怔了幾秒,才開口:“……你準備的?”
“還能有彆人?”他反問。
她不知道說什麼。
心底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輕輕碰了一下。
那一刻,她眼睛有些潮。
她努力眨了眨眼,不讓那一點酸意流出來。
其實——
沒有哪個女孩不喜歡浪漫。
隻是在顧朝暄身上,這種情緒太久沒被允許。
她曾經也是愛做夢的女孩,喜歡明亮的燈、夏夜的風、還有一份笨拙的驚喜。
隻是後來,她學會了把這些心思都藏起來,換成禮貌、理智和分寸。
現在,所有克製被這一幕一點點融化。
秦湛予站在她麵前。
那點微醺讓他比平時更溫柔,他伸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顧朝暄,”他說,聲音低低的,“生日快樂。”
她抬起頭。
燈光從他身後落下,把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
她的喉嚨有點緊,指尖抬起,輕輕搭在他頸側。
她踮起腳尖,靠近他。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