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自薑鴻南身後傳來,藺先生不知何時來了,對上她視線,藺先生道:“你可知《論語》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藺先生指著她正默寫的話,“又知若以此句出策,該如何破題?”
意思,薑鴻南勉強能答上幾句,但藺先生根據此話變形出的策問,薑鴻南沉默。
“這句話又是何意?”
藺先生一連從前麵八篇各抽了三處提問。
薑鴻南一一答上。
這些年,她雖沒怎麼認真學,但……好歹有現代的基礎,能回答個七七八八。
“坐下罷,我與你講,該如何破題。”
一直在學舍待到酉正,薑家來尋,薑鴻南才拜彆藺先生離開。
藺先生學識令薑鴻南佩服。
一如藺先生所言,她是囫圇吞棗,硬塞入腹,和藺先生請教的這一個時辰,薑鴻南隻覺對於《論語》有了全新的認識,身心舒暢恨不能打一套拳發泄。
但緊接著,薑鴻南情緒又陷入低落。
藺先生這般學識的人,都淪落到來薑家族學教書,由小窺大,可見科舉競爭之激烈。
王媽媽瞧著自家哥一會兒神情激揚一會兒小臉苦巴巴,耐不住好奇,她問,“五郎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
薑鴻南回答的有氣無力。
“廚房今兒做了哥愛吃的栗子燉雞,還有哥不是一直念叨冰粉嗎?今兒夫人也讓人做了。”
“哦……”
王媽媽驚,尋常他們家哥兒提起吃食,總是眉飛色舞,甚少會像今日這般。
“五郎是病了嗎?”王媽媽手小心翼翼攀上薑鴻南額頭,回到府裡,她立即向孟氏彙報了這件事,“奇怪的很喲,咱們哥兒哪天不是樂嗬嗬的?今兒那張臉耷拉的,這麼長。”
她比喻的形象。
“你是在哪兒找到她的。”
“嘿,老奴今兒是在學舍找到的五郎君。”王媽媽猜測,“莫不是五郎被藺先生罰了,心情才這般不好?”
“你找個機靈些的,去彆家打聽打聽。”
“喏。”
“冰粉做好了嗎?”孟氏憂心薑鴻南,她一直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好好的女郎卻要扮做男郎,混跡在一群小子中。
說來都怪薑老二家的。
想起這事兒,孟氏便恨的牙癢癢。
“我方才去看了眼,已經做好了,這會兒在弄冰沙。”
聞聲,孟氏起身去廚房,取了冰粉和小料,她同王媽媽到薑鴻南住的小院。
剛進小院,孟氏雙眸微微放大。
是她瞧錯了?
還是她進錯院了?
五郎在讀書?
作為薑鴻南娘親,她再了解不過她這個孩子。
聰慧是聰慧,一要她做事兒,不是這裡難受便是那裡難受,旁人六歲入學,她硬是拖了一年,最初族學日日遲到,卯初晨讀,她辰時才起。
也就換作藺先生後,才乖了些。
看來,是真受了刺激。
“五哥兒。”孟氏喚,王媽媽把食罍放到石桌上,一一取出裡麵的東西,“這麼熱的天兒,咱們休息休息,吃些冰粉。”孟氏順著拿過薑鴻南手中的書,她瞥了眼。
居然不是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