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費力地穿透紐約上空的霧霾時,喬治·邁克爾從自己那間公寓的床上醒來。
宿醉的頭痛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昨晚那種被抽空生命力的虛弱感,也已經蕩然無存。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精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充沛,感官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
他能聽到窗外街道上汽車碾過井蓋的聲音,能聞到隔壁房間飄來的咖啡香氣,甚至能感覺到陽光照射在皮膚上那股微弱的暖意。
喬治知道,這是神明的恩賜。
是他獻上忠誠與必要代價後,得到的回報。
喬治走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眼神不再迷茫,而是一種沉澱下來的冷靜與堅毅。
就像寒冬裡結了冰的湖麵,深不見底。
隻是臉色,似乎比昨天更紅潤了一些。
“讚美吾神。”
喬治心中默念,開始每日例行禱告。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是他的搭檔,丹尼。
“喬治,你聽說了嗎?”
丹尼的情緒聽起來很複雜,既有難以置信的震驚,也有一絲幸災樂禍,
“蝰蛇幫的那個馬庫斯·索恩,昨晚死在‘響尾蛇’酒吧了,死得那叫一個慘。”
“哦?”
喬治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仿佛那個名字對他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符號。
“說起來也奇怪。”
丹尼顯然被喬治的冷淡噎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分享八卦的欲望所占據,
“聽出現場的夥計說,他是自己滑倒,被自己的棒球棍擊中太陽穴,把自己給敲死了!”
“法醫初步鑒定是意外!上帝啊,這簡直是我聽過最他媽幽默的死法了!”
丹尼在那邊喋喋不休,喬治卻隻是安靜地聽著,心中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最幽默的死法?
不,那是神聖的審判。
是凡人無法理解,最公正的因果報應。
“對了,”
丹尼的語氣突然嚴肅了些,
“亨利警長今天早上臉黑得像鍋底一樣。他要我通知你現在到他的辦公室,估計是要問話。”
“你小心點,喬治。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我知道了,丹尼。謝謝。”
喬治掛斷了電話。
亨利警長要見自己?
正好。
他正愁沒有機會,近距離地看清楚那位“正義守護者”的虛偽樣貌,確認從老傑克那裡得到的“真實名諱”是否準確無誤。
喬治·邁克爾打開衣櫃,將那身因為“強製休假”而蒙塵的警服重新穿上。
他仔細地將每一顆紐扣都扣好,一絲不苟地打上領帶,然後用一塊軟布,將那枚曾經讓自己引以為傲、後來又令他倍感羞辱的警徽,擦拭得鋥亮。
最後,喬治撫摸了一下自己右手手背上那枚已經恢複了暗金色光澤的烙印。
這,才是他如今唯一的律法與倚仗。
如今,喬治將不再是迷途的羔羊。
他將化身為審判官,走進那座早已腐朽不堪的巢穴,去直麵自己的下一個獵物。
……
紐約市警局,皇後區分局。
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夾雜著咖啡和甜甜圈的味道。
警員們來來往往,忙碌而麻木。
喬治·邁克爾的出現,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人們用好奇、同情、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被強製休假的“倒黴蛋”。
喬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心中卻在冷漠地評估著。
這些人中,有多少是“乾淨”的?
又有多少,也該被寫在那張羊皮卷上?
喬治徑直走向走廊儘頭,那扇掛著“警長辦公室”牌子的門。
他沒有習慣性地敲門,而是直接擰動把手,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