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賠給他?
她年輕貌美,這種好事怎麼可能輪到那狗男人頭上?
虧餘瀟瀟敢說。
但是……就狗男人現在這副皮囊,要是能……好像自己也不虧。
“薑黎!”
她猛然驚醒,用力晃晃腦袋,她怎麼會有這種不切合實際的妄想?
正道,走正道,一定要走正道。
於是,她在手機上搜索去汙漬的視頻。
“這是廚房清洗劑,腐蝕性很大,不適合洗洗衣。”
“哎喲……我的媽呀!”
薑黎渾身一激靈,手一抖,手機脫手滑落。
刹那間,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半空中穩穩地截住了自由落體的手機。
薑黎心臟怦怦直跳,驚魂未定地抬頭,正對上宋之言下垂的視線。
“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嚇死我了。”她脫口而出,帶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隻對他才有的熟稔嗔怪。
宋之言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滿意。
他瞥了一眼還在播放清洗教程,才慢悠悠將手機遞還。
“怪我?不是你看得太投入了?”
“我那麼認真還不是因為你。”話一蹦出來,薑黎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迅速收斂神色,拉開一些距離,換上標準的職業微笑,“宋律,您需要咖啡嗎?”
宋之言看著她瞬間變臉的演技,從鼻子裡輕哼出一聲短促的輕嗤,答非所問:“衣服上的酒漬是不是很難處理?”
薑黎白眼橫他,明知故問。
“也不是完全沒有彆的辦法。”
他話音一轉,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循循善誘的味道。
聽到還有其他辦法,薑黎的眼睛像透亮的星光。
完全忘了要和他保持距離,仰起臉望向他,臉上清清楚楚寫著:什麼辦法?快告訴我!
宋之言看著她這幅毫不設防、充滿求知欲的模樣,唇角那抹克製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許。
“辦法就是……”
他突然側身逼近,薑黎呼吸一窒,被迫向後退了兩步,腰部抵在桌沿上。
宋之言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微微俯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她能看清他眼中自己有些慌亂的倒影。
“如果洗不乾淨,”他壓低嗓音,燙人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她敏感的耳蝸,目光在她驟然睜大的眼睛上停留一瞬,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語調,“用你賠。”
薑黎的大腦大概在那一刻徹底熔斷。
一句完全未經思考的話,不受控製地從她嘴裡溜了出來:
“以身相許嗎?”
話音落下的刹那,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秒。
宋之言先是一愣,緊接著,低低沉沉的笑從他喉間滾出。
那笑聲,起初還有些壓抑,隨即變得清朗暢快,連胸膛和肩頭都被震動起來。
連帶著那雙總冷霧的眼睛,也漾開了真切的笑意。
薑黎!
你這張嘴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宋之言的好心情隻延續到下班。
上午下班時間一到,他如常地走向茶水間,好幾個新人圍坐一起聊天吃飯。他的視線掃過一張張麵孔,唯獨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薑黎呢,沒一起吃飯?”
正說得起勁的陽陽聞聲抬起頭,匆忙咽下嘴裡的食物:“宋律,薑黎說她有點急事,一下班就急匆匆出去了。您找她有事嗎?”
“沒事。”宋之言飲了一口咖啡,隨意找了個借口,“讓她打印幾份資料,不急,下午給我也行。”
說完,便轉身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攏,隔絕了外麵的談笑聲。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車水馬龍,眉頭卻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什麼事,急到連午飯都顧不上吃?
此時的薑黎,正穿梭在離公司不遠的大型商場裡。
午休時間有限,她目標明確:買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賠給他。
徹底了解了這樁債務。
讓她以身相許,做他的狗頭夢。
為了達到仿真率,她還把衣服也給帶了出來。
她拿著衣服一連詢問了幾家,店員熟練地撚了撚麵料,又翻開領口和內襯仔細查看。
得到的答複幾乎一致:這麵料和剪裁,尤其這內襯沒有任何品牌標識,這很可能是高端定製款,不對外發售的。
一句高端定製款,硬是把這十二萬的額款坐實了。
難道自己真的要賠這十二萬?
那絕不可能!
她開始在心裡拚命為自己找理由:那晚,酒是從她手裡灑出去的沒錯,但是,如果他沒有突然站在她身後,她又怎麼可能會撞上他?
說不定……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迅速瘋狂滋長。
對,一定是這樣。
這狗男人,心眼比針尖還小。
雙方都有過錯,憑什麼讓她全責買單?
那就降低一點標準吧。
這麼安慰自己,心裡瞬間豁然開朗。
她轉身走進了旁邊一家風格簡約、質感看起來不錯的男士精品店。
以前宋之言的衣服都是她搭配的,他的喜好,她自是無比清楚。
極致簡約,色調非黑即白。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品味。
經過她最近的觀察,他似乎保持著那種低調而挑剔的著裝風格,嚴謹得像個老乾部。
那就白色吧,最穩妥,最不會出錯。
走到白色襯衫的陳列架前,她伸出手,指尖習慣性地去觸摸麵料。
這是她的專業本能,布料的好壞,肌理的細膩度,都能影響衣服的美感。
就在她準備拿起一件看起來相對順眼的襯衫時,眼角的餘光,卻被旁邊衣架上掛著的一抹顏色,輕輕地牽動了一下。
上班前,宋之言不知第幾次路過前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