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棚很快搭建妥當,林瀟瀟與李景坤一同為災民施粥,聽著百姓們連聲道謝,她心中也湧起陣陣暖意。
轉頭望去,李景坤正小心翼翼地將粥碗遞給一位老嫗。
他額頭沁著細密汗珠,笑容卻真摯溫暖。
冬日暖陽為他勾勒出一圈光暈,想必在災民眼中,此刻的太子宛若救世活佛。
林瀟瀟不由莞爾,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利落起來。
這一整日,搭粥棚、分糧食,一直忙到日暮西沉。李景坤仍堅持要與災民同住,林瀟瀟便在王木陪同下返回宅院。
途經那幾座豪宅時,她心頭忽覺一絲異樣,仿佛有什麼關竅尚未想通。
晚膳後,她早早稱倦歇下。待院中燈火熄滅,她卻獨坐暗處靜候。直至月懸中天,院門“吱呀”輕響,一道人影悄然而出。
“果然!”林瀟瀟心下一喜,躡足跟上。
隻見那人徑自來到白日路過的豪宅後門,輕叩門環。門扉微啟,人影沒入其中。
林瀟瀟冷哼一聲,“果然是你!”
今晨初見王木時,隻道是他夙夜侍奉太子過於勞累。但當他提及這些豪宅來曆,並聲稱是昨夜向差役打探所知時,她便起了疑心。
王木昨夜分明早早就被太子安排歇息,她和侯峰去郡府時並未見到他,所以不可能是服侍太子。
若昨夜他在宅院,宅院沒有差役;若他真在府衙,侍奉太子更無暇打探。況且他打探這些作甚?
若是尋常男子或可說是尋花問柳,可他是個宦官,怎還能徹夜不歸?
所以,王木昨夜肯定是在某處,且極有可能與這豪宅有關。
再聯想到他既侍奉太子十餘年,她此前在東宮卻從未得見,此人身上必有秘密。
宅邸內,王木正欲邁步往裡,卻被管家攔住。
“王公子,今日沒有局了,您請回吧。”
“嘿!哪有這等道理?欺負小爺外地來的?輸了錢不讓往回贏?”
“昨個郡守都讓人斬了,人心惶惶,誰還敢來!”
“沒人?沒人那就你來陪小爺玩!小爺今天可是帶了真家夥來的!”
說著王木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荷包嘩嘩作響。
管家猶豫了片刻,終究引他入了內院。
三進院落飛簷鬥拱,全然不遜東宮氣象。月光下竟還可見幾頭梅花鹿臥在假山旁小憩。
王木無暇觀賞,直奔深處廂房。
推門便聞喧嘩陣陣,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定睛一看,燈火通明間數十人正在賭桌前呼喝——原來是個隱秘賭場。
“不是說沒人嗎?”王木斜了一眼管家,“是怕小爺付不起賬?”
管家訕笑兩聲,沒有搭話。
“告訴你,小爺有的是!下次再敢攔就給你緊緊皮!”
說罷一頭紮進賭局。
廂房外,一女人招呼過來管家,輕輕叮囑:“今日給他點甜頭。”
說罷便又隱入了黑夜當中。
待到東方既白,王木方從宅內走出,臨走對著管家拍了拍荷包,明顯要比來時更飽滿。
“明日小爺還來,備好銀錢等著!”他哼著小曲揚長而去。
管家則在背後輕蔑一笑,緊閉院門。
林瀟瀟在寒夜中苦等整宿,見王木現身,便直接趕往府衙。
李景坤已在監督差役熬粥,見她此時獨自前來頗感詫異。
林瀟瀟卻隻是推說失眠,便幫著張羅起來。
晨光中,二人正施粥時,忽聞馬蹄聲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