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遺孤!
“你讓我怎麼說呢·····光明正大的住進這裡,看來你是在等我自投羅網?”一臉隨意的坐在了寧虛對麵的地上,男子笑著、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道家後人?”
“沒錯。”也沒打算對眼前的這個人糾正某些東西,並且相比他這種肆無忌憚的打量,寧虛隻是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膽子挺肥的啊,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封鎮之地的身上。”
“道家人是救世主嗎?”笑了笑,男子忽的問了寧虛一個好像完全與此事無關的問題。
“你說呢?”寧虛將手肘擱置在了大腿上,用拳頭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男子、神色和語氣都是極為平淡的反問道。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攤開了雙手、聳了聳肩,男子笑眯眯的看著寧虛“就算封鎮那條破碎裡龍脈的王玄淩的屍身移位,災難也不是離開會發生吧?我們隻是把幾百年前的那個可笑的抉擇又一次扔到了某種人的麵前而已。”
“哦?”寧虛不可置否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說道“所以,你認為你沒錯、錯的隻有世人·····對嗎?”
“那你說,我們錯在何處?”男子抱臂,饒有興致的看著寧虛“不顧及天下蒼生就是罪過?還是說、為了自己而不選擇天下蒼生做出犧牲就是罪過?”
“我、說你們錯了嗎?”寧虛掃了男子一眼,然後開口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應該知道,你們正在做一件足以惹怒政府的事情。”
“王玄淩屍身是我們一脈先祖的遺骸,封鎮之地更是我們王家一家所建,怎麼處理是我們的事情。”聞言,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憤慨“王家為何會衰落?王家為何退出道家?還不是當年為了封鎮之地傾儘了一切家族力量?如今我們收手而退,誰能說我們?誰又有資格說我們錯了?!”
“弱者讓強者不爽,這就是錯。”寧虛歪了歪頭,淡淡的說道“強者說你不為了天下蒼生而自我犧牲是錯,那麼你就是錯。因為他會在說你錯的同時堵住你的嘴巴,不會讓你有一絲反駁說話的機會。而世人既然隻能聽見他的聲音,那麼喜歡盲而從眾的他們就會達成共識——你就是錯,沒錯也是錯。”
“·····真是讓人不爽的現實。”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隨意的擺了擺手“算了,不討論這種沒多大意義的問題了·····小子,醜話我就先撂在這兒了。我不管你究竟是為何而來、甚至是以什麼身份而來,但是、彆擋我們的道·····否則,彆怪我們真的翻臉無情。”
“你們家族的人不是已經把我們監禁起來了嗎?”站在男子身後聽了半天這些他眼中很是沒意思談話的少年掏了掏耳朵,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彆跟小爺我說沒這回事哦?”
“哦?有這回事嗎?”眉頭一挑、男子回過頭用一臉詫異的表情看著少年“什麼監禁?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哦?”
“嗯·····你這個表情讓我想到了上次我買的那塊玉髓,那個黑心小奸商卡準了我急著用那玩意,出了雙倍的價錢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裝純。”少年一臉鄙夷的看著男子“但是人家裝純是至少人家是美少女,你一個大老爺們裝什麼純啊?”
聽到了“黑心小奸商”這五個字,寧虛淡淡的瞥了一眼說出這句話的少年。
“啊,被識破了。”笑了笑,然後男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老老實實的呆著吧你們,反正你們已經把情報傳遞給你們背後的長輩了吧·····哦~~~看來,你相當適合演戲,你這副‘長輩?什麼長輩?’的茫然表情可真是讚,連我都一瞬間相信你們就是兩個人而已。嗯,推薦你進入演藝圈,搞不好未來就是成為奧斯卡影帝了。”
“·····其實,我們真的隻有兩個人。”愣了愣,然後少年忍不住乾咳了一下,抬起手撓了撓臉看向了一邊說道“真的。”
“不,是我一個人。”依舊盤腿坐在地上的寧虛也開口說道“這小子不是道家後人,我沒打算讓他進去。”
“好了,我也不是傻子。”擺了擺手示意到此為止,壓根兒就不相信寧虛兩人真的隻有他們兩人的男子聳了聳肩,然後走向了房門、拉開。繼而想到了什麼,回首對寧虛笑了笑“對了,我叫王浩然,寧~~~虛····是吧?我記住你了,你當真很有趣。”
“多謝誇獎。”寧虛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閉目調息。
“·····所以說,我們說的是實話啊。”看著被男子關上的房門,少年聳了聳肩,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笑的感覺,然後走到了之前男子進來之後不動聲色的摸了一下的椅子下麵這種隱蔽的地方。伸出手下去摸了摸,然後摸到了幾個迷你竊聽器。
“嘖嘖、現代高科技就是比玄術好用啊。”笑了笑,他將手中的這幾個竊聽器捏成了碎片“但是,我們也不是傻子。”
而寧虛,則是看了一眼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要下雨了,時間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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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上、有些抉擇注定你就是會被人聲討·····
九十九個不聽話的小孩沒有遵從大人的警告跑到了火車道上玩,一個聽從大人警告的聽話的小孩在廢棄的車道上玩。這時火車來了,你在一個可變道的閘門前。如果你拉閘門火車便可變道駛向廢棄車道上,你會怎麼做?
答案就是·····無論你選擇怎麼做,亦或者是什麼都不做。你就是做錯了·····都會有一群最擅長和最喜歡刷帖噴人的jian人費儘心思想著法子罵你,緊接著就是一群盲目跟隨潮流的家夥緊接著說你不好。
或者,你會說,這隻是個假如。這隻是個故意刁難人而出的問題·····但是,請認真回想一下、這種類似的、無論你怎麼選擇都是終究隻能選取其一而得罪其一的事情你沒有經曆過?
一身灰白衣衫的老人杵著拐杖,靜靜的站在這空蕩蕩的破敗院落之中。
“·····要下雨了。”抬起頭,看著頭頂那灰蒙蒙的天空,他輕聲說道“終於、來了。”
“爸、您應該回去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安安靜靜的等了不知道多久的一名中年男子聞言走上前,低聲對老人說道“您的身子·····注意保養,明天的行途很辛苦的。”
“不·····讓我在看看吧·····明天,就看不到了。”老人擺了擺手,對著身旁的中年男子淡淡的說著,同時邁開了腳步,有些步履蹣跚的走向了大宅院的後方。
“·····是。”中年男子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隻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老人走的並不快,不過、雖然杵著拐杖,但是走的也並不算慢。每一個步子都踏得很穩、每一個步子基本上都是一樣的距離。這顯然是代表著老人一定是練過武或者當過兵,長年累月而養成的習慣。
中年男子走在他身後,用一直複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宅院·····多少年了?十年?還是二十年?這座塵封的宅院,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人難做、難做人。王家自信問心無愧、於世有功、何過之有?然而為何淪落如此?
“開門。”父親的話,打斷了他的回憶。原來、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老人杵著拐杖讓開了道路,正在看著自己的兒子。見他的神色還是有些恍惚,剛剛想要開口再重複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輕歎了口氣“算了。”
話音未落、隻見,他抬起了自己那布滿皺紋的手掌。淡淡的紫氣升騰,一掌就把屋門的鐵鎖極其屋門一起拍飛進了屋子裡。
“走吧。”手掌上的紫氣逐漸的消退,老人後退、輕輕的扇了扇因為他的暴力破門而掀起的灰塵,等待了幾分鐘。等到屋內的濁氣和掀起的灰塵逐漸散去之後,他才對身後的中年男子說道,然後、也不等他,直接走了進去。
屋內·····雖然有些陰暗潮濕,但是卻奇怪的沒有一片蛛網和多少塵土,一眼入目的,是數個刻著人名的牌位。但是有些奇怪的是,雖然也有香爐,但是裡麵彆說香了,連香灰都沒有·····好似、這個明顯擺在這裡絕不止二三十年的香爐裡從來就沒有插過香一樣。
“·····都安排好了嗎?”老人看著那些牌位上的那些名字,忽的開口問著身後的兒子。
“都安排好了·····放心吧,老爺子、整個家族裡知道她的存在的也不超過四個。而且,她也已經自己改了姓·····她會很安全的、沒有人會知道她與我們王家的關係。”中年男子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暗淡,但是語氣卻十分漠然“道家後人、王家一脈,就到此正式全部斷絕了。”
“·····祭拜。”沉默了一會兒,老人向牌位行了一個絕對不合世俗禮數的拱手彎腰禮,然後對自己的兒子淡淡的說道“然後·····燒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