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看山三重,也不是虛無縹緲,全然不著痕跡的。
要收發自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隻是山,最終取決於讀書人的實力。
如果說第一重山,考驗的是讀書人基本素質,取得琴棋書畫文寶之一,在山神麵前吟詩一首,便可過關,考驗的是讀書人基本文氣,那第二重山,考驗的就是文心!
這隱者,便是第二重山的山神。
他讓杜預試論文心,那杜預必須有所高論,才能安然度過此山。
文心不足,或者文不對題,回答不上來,那便隻能打道回府。
杜預觀看周圍山巒上,成群的讀書人茫然無知,無頭蒼蠅般在第二重書山巔峰上打轉,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唯有實力、表現打動山神,才有機會邂逅隱者,或者得到指點,提問。
“試論文心,這可怎麼答?”
杜預咬緊牙關,拚命思索。
遠處,幾個人影飛快爬了上來。
竟然是王倫、賈玉和烏衣會眾人。
這些門閥士子見勢不妙,趁機逃走,比杜預足足早走三天。
他們花了五天時間抵達第二重山腳下,又攀爬了三四天,才快到山頂。
“呼哧,呼哧···”
王倫滿頭大汗,叫苦連天:“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們日夜不停走了好幾天,才到了這鳥不拉屎的鬼山。又遇到了這麼高的山峰,害的老子爬了這麼久。”
賈玉也揮汗如雨,狼狽不堪。
烏衣會的秀才,沒有一個不破口大罵,書山之難。
賈玉慶
幸道:“王兄,你我雖然辛苦,但隻要能率先通過這第二重山,便可奪取文淵閣豐厚的獎勵,全屬性至少加一成!而眼下杜預等人卻與魔君大戰,雖然詩成鎮國葬送魔君,但勢必元氣大傷,一時半刻不可能追上來與我們爭奪。”
王倫回頭看向來時路,冷哼道:“那魔君怎麼如此不禁打?竟然輸給杜預?早知道如此弱小,我就留下滅殺之!也不至於成就杜預豎子之名。”
賈玉等人暗中撇嘴。
你也就事後打嘴炮行!
遇到魔君出世時,你可是跑得最快的。
賈玉彈冠相慶道:“無論如何,我們毀掉了唯一的出口,他們就算活下來,要找到出路趕到此地,也要耗費不少時日。我們趕快過去吧。”
王倫仰天狂笑:“不錯,杜預就算苟活,也定然落在我們後麵。”
兩人對視陰笑,談笑風生,轉過頭一看····
愣住了!
竟然與絕頂上的杜預四目相對,碰了個正著。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誰能想到冤家路窄?
王倫、賈玉臉色瞬間陰沉如鍋底。
“這?是你?”
“你竟然跑到我們前麵了?這怎麼可能?”
“他肯定作弊了!”
一群門閥士子,氣急敗壞嚷嚷起來。
杜預看到陷害自己的王倫、賈玉,眼中一寒。
這兩貨臨陣脫逃也就罷了,偏偏還過河拆橋,故意拆了唯一的出口,意圖將自己困死在魔君橫行的桃花源中。
這種王八蛋,不除掉,留著過年嗎?
還是賈玉心機深沉、城府很重,沒事人般一喜道:“呀?杜兄?想不到你安然無恙?還贏得文淵閣【伏魔秀才】之稱?可喜可賀!”
他一臉真誠道:“方才,我們見事不可為,為了阻止魔君出世,為禍世間,才將唯一通道炸斷。雖然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但將杜兄與秀才們關在桃源,我卻無能為力,也是心痛如絞,以為你和十國士子必葬身虎口,不成想杜兄你果然才氣驚人,屠魔成功,我等雖然沒有參與屠魔,也與有榮焉!”
一群烏衣會弟子,聽了之後,紛紛附和。
“對對,我們炸了通道,不是陷害誰,隻是阻止魔君出世。”
“萬分火急,情非得已!”
“我等痛心疾首,但為了人族大局,不得不如此。”
“杜兄能脫困而出,還因禍得福,我等也喜聞樂見。”
杜預心中冷笑。
這賈玉,真是虛偽的可以。
明明是過河拆橋,背後暗算,卻說成“阻止魔頭出世、滅世”,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如此義薄雲天、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杜預原本沒有害人之意,但賈玉如此陰險腹黑,那就說不得了。
杜預臉上淡淡,盤腿而坐。
王倫與賈玉使了個眼色,眼露凶光,起了殺心。
他們心中,杜預絕不可留。
而此時,天高皇帝遠,書山無路,杜預孤身一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與他們一群門閥士子相遇,這不是暗算殺人的天賜良機?
機不可失時
不再來。
“呀,這書山為何無路可走?”
賈玉一臉驚訝,走了上來,逼近杜預。
“就是,就是,我們白爬了。”
王倫也裝作滿臉沮喪,垂頭喪氣,步步緊逼。
他們要群毆,在書山頂上殺人。
莫說周圍絕壁無人,就算有目擊者,離開書山的所有記憶都會被抹去,殺人罪行也會被掩蓋。
他們險惡用心,杜預當然看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