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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對不起,咱倆好好過(1 / 2)

京洛再無佳人2!

從北京回到公司,西棠聽到同事在辦公室裡說,劇播完了,人氣不漲啊。

西棠笑笑坐到一邊,《最後的和碩公主》是在央視四套的電視劇頻道播出的,不算是國內年輕人的主流頻道,觀眾大部分都是四十歲以上的女性觀眾。

女主演名不見經傳,男主演也不算是年輕偶像,年輕人看得比較少,網絡議論度就低了。

守在電腦前的負責宣傳的同事衝著她笑“西棠,中老年阿姨喜歡你。”

西棠樂嗬嗬的“那挺也好的。”

倪凱倫的助理探頭出來喊她進去辦公室。

西棠進去倪凱倫辦公室,發現蘇灩也在,正問了倪凱倫一句“要不要炒緋聞?”

倪凱倫搖搖頭“楊一麟名聲不好,彆惹一身騷,等今年底看看吧。”

蘇灩同意了,端了咖啡環佩叮當地走了。

西棠坐在她的沙發上簽公司給她接下的幾份工作合同,她最近在休息,新劇還沒開拍。

倪凱倫說“劇本背得怎麼樣了?”

這是她的強項,西棠胸有成竹地答“差不多了。”

倪凱倫叮囑了一句“記得下午去上聲樂課。”

西棠埋頭專心寫字,聞言應了聲好。

倪凱倫在辦公桌旁對著電腦翻文件“年末的活動邀約多,今年的禮服早點挑,時裝周已經結束了,明年春款的流行基本已經出來,你先看看各家的衣服,我聯係看看能不能多幾個品牌讚助商。”

西棠防止她盲目樂觀“媽咪,第一次當女主演,能不能拿獎,很難說的。”

倪凱倫發了狠地道“這劇好,今年已經過了一半了,出來的劇沒一部像樣的,下半年章芷茵有一部,走的偶像劇路線,能不能超過你還另說,再說了,我要這點能耐沒有,我在這圈子這麼些年的積累那是白搭了。”

西棠知道,在事業上,倪凱倫一向比她有野心,也更有規劃,今年的三大電視獎評選,最早一個評獎在十月,最遲的一個在年尾。《最後的和碩公主》是大劇,如果西棠能拿走其中任何一個女主演的獎項,那接下來的接劇的檔次和片酬,都將會高一個台階。

倪凱倫在辦公桌旁衝她招招手。

西棠起身走了過去。

倪凱倫指了指桌麵說“新送來的幾份劇本,有兩部是電影,你先看看。”

西棠搬起那一疊劇本,問了一聲“電影劇本好不好?”

“我沒看,”倪凱倫埋頭簽了幾份文件“投資一般,男主演也沒定。”

西棠怏怏地應了一聲。

倪凱倫眼看事情交待完了,示意西棠給她倒咖啡,自己則走過來坐到了沙發上“彆怕,一年幾百部片子上映,慢慢挑,總有好的。明星我見多了,好的演員卻要磨練。人會老,但作品永恒,西棠,我會將你推成這個行業裡留得下名字的——”

倪凱倫頓了一下,改用粵語,“百世流芳。”

倪凱倫手下治軍極嚴,對藝人身形儀態以及職業操守的訓練極為嚴格,被她帶的藝人沒一個人不抱怨自己過得生不如死的。黃西棠這種底層摸爬滾打過好幾年出來的,有時都覺得要被倪凱倫逼瘋了,她平日裡跟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工作,投資,讚助商,少吃點。

印象中,她從未跟她談過表演。

那一瞬間,西棠忽然感覺眼眶裡的淚水差點要湧出來。

“哇,”趕在哭出聲之前,西棠誇張地大叫一聲,“好勁啊。”

倪凱倫摟住她哈哈大笑。

西棠伏在她肩頭笑得滾下淚來。

人生就是這樣了,又哭又笑的,情緒是最無用的東西。

上一次她從北京回來時,情緒大崩潰,哭得兩腿發軟,眼腫如桃,心裡的淒哀一陣一陣地往上湧,下飛機上了公司的車時,倪凱倫狠狠地往她的背上抽了兩巴掌,打得西棠脊骨發麻,耳邊一陣嗡嗡聲,仍聽到她在怒其不爭地痛罵“一集十萬片酬時,你給我在ca

a前使勁地哭,沒有鏡頭,你哭個屁!”

夏至之後,橫店下了好幾場雨。

片場頂棚都被打濕了,劇組索性改拍雨戲,西棠吊著威亞,跟戲裡的大反派掛在半空一遍又一遍地套動作,終於導演喊“卡”,換武替上場,西棠被助理扶了下來,脫下厚重戲服,從中能擰出濕漉漉的水花。

西棠下了戲,身上黏糊糊的一片,內衣褲都被雨水和汗浸透了,片場也不方便衝澡,她隻好換了衣服,坐車回到了鎮裡。

傍晚的雨已經停了,西棠在路口下了車,阿寬給她拿著拍戲用的那個大背包跟在她的身後,西棠低著頭,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在街角口拐了個彎兒,爬上她住的那個半坡道。

她仍然在橫店的那個屋子住。

西棠把那一層的隔壁屋子也租了,平時助理陪她住,有時媽媽過來探班住一下。

阿寬摟著她的手臂,忽然欣喜地說“姐姐,看,月亮真好看。”

西棠抬頭看了看天上,橫店的夜晚,天空呈現出一種黯淡的深藍,厚厚雲層翻卷,中間一輪月亮,已呈滿月之象。

初秋了,夜裡空氣還是悶熱,兩個人站在坡上,抬頭看了看月亮。

西棠遠遠望去,居民樓旁邊依然是一盞昏黃路燈,蟲蟻在光下飛舞,路旁雜亂地停著一排轎車。

那一刻,心底最深的那一處血管,忽然輕輕地跳了一下。

路口斜坡的燈下,曾經有一個人,站在那裡等她。

他在她的記憶裡,有時格外的鮮活,她甚至都還清晰地記得他那天的樣子,瘦高的個子,穿一件白色褲子,黑色馬球衫,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夾著煙,微微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表情,看見她從街角走了過來,唇邊浮出一抹微微譏諷的笑意。

記憶有時又淡了,他的眉目都記不清了,仿佛隔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刹那間想起來,心裡有細細的一下刺痛。

西棠不排斥這種感覺,她的生命中,不會再有他的存在,這一絲刺痛,是他留給她唯一的回憶。

六月份剛回橫店來時,一天夜裡西棠睡得模模糊糊,開始做夢,夢裡自己接了一個電話。

趙平津在電話裡跟她說,西棠,對不起。

她以為是夢,模糊間要睡過去,又突然驚醒了,發現是真的。

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身上熱出一身的汗,眼角猶有淚痕。

看了一眼床頭的鬨鐘,淩晨的四點十分。

電話裡還說了什麼,她卻是一點也記不起了,隻記得趙平津那句對不起,西棠疑心這句也是她在做夢,他那麼氣性高傲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跟她說對不起。

西棠第二天起來,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找出了她去年工作的場記本。

之前在公司的劇組裡,場記都是她做的,所有的工作的筆記本,她都留了一份。

西棠看了一眼場記上的記錄,發現昨天的日期,正是他去年來橫店看她的那一天的日期。

整整一年過去了。

西棠蹲在自己的出租屋裡,盯著手機看了很久很久,終於,抬手刪掉了那個通話記錄。

中秋節,劇組放了半天的假。

西棠回了上海,她媽媽邀請遠家人在異國他鄉,沒法團圓的謝醫生來家裡吃飯。

謝振邦帶了禮物上門。

大束的鮮花送給西棠,一盒巧克力和一個印有某奢侈品牌lo的盒子送給了長輩。

西棠媽媽打開來,是一條漂亮的絲巾。

倪凱倫也來了,湊過來瞧了瞧,笑嗬嗬的道“喲,謝醫生真客氣啊。”

謝振邦笑著答“謝謝倪小姐。”

飯桌上有倪凱倫,少不了熱鬨,西棠難得吃了個八分飽,謝振邦主動陪她媽媽洗碗,被她母親趕回了客廳。

西棠客氣地招呼客人“最近忙不忙?”

有一陣子沒見,謝振邦麵對她竟然有點靦腆“還好,我在問倪小姐可不可以去探班?”

西棠說“可以啊,我可以帶你遊橫店。”

謝振邦高興地問了一句“不妨礙你工作?”

西棠笑嘻嘻的“你要問倪小姐。”

倪凱倫也不含糊,掏出手機記下來“我明天讓她助理查一下,她哪天戲份少。”

西棠偏頭看了看倪凱倫“你今天怎麼吃了那麼多糖醋排骨,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倪凱倫一邊按手機一邊答“我那是為了保持身材才不吃的,今天沒空管你,你吃得比我還多,你還好意思問我?”

西棠趕緊閉嘴。

這段時間一直在劇組,沒怎麼見過倪凱倫,西棠偏著頭左看右看,覺得她似乎有點不對勁。

中秋節。

國盛胡同,趙家東屋的飯廳裡,桌上的飯菜熱氣騰騰。

保姆端上菜來,笑吟吟地說“老太太愛吃的四喜丸子。”

周女士伸筷子夾了一個到老太太的碟子裡“媽,您嘗嘗。”

趙平津瞧見保姆還忙前忙後的伺候著“阿姨,彆忙乎了,您坐下一塊兒吃吧。”

老爺子坐主位,老太太坐旁邊上座,左首是周老師,對麵坐了趙平津夫婦和沈敏,還留了一個位子。

保姆阿姨笑著答應了一聲,這麼多年了,逢年過節老爺子都讓阿姨一塊兒吃,她年紀大了之後也不再推辭,揀了個末位按半邊坐,規矩那是穩穩當當的,一點沒變過,這會兒保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籠屜裡蒸著蟹呢,我看看去,免得她們過了火候。”

周女士招呼了一聲“阿姨,您看了就過來啊。”

周女士這一個月基本在南京,中秋節前夕才回北京來,一家人吃團圓飯,飯吃到一半,周老師看了一眼對麵的兒子兒媳婦“你倆結婚也快半年了,有動靜沒?”

老爺子有高血脂,今年上半年體檢了幾次,保健醫生嚴格規定他飲食要清淡,這會兒過節難得吃半個醬肘子,兒媳婦管孫子,他沒出聲,半邊耳朵早已經立了起來。

隻聽見趙平津瞥了他母親一眼,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您想要什麼動靜兒?”

周老師筷子不輕不重地擱在桌麵上,瞪著她兒子回了一句“你爺爺奶奶等著抱小重孫兒!”

老太太聽到了抬起頭,露出恍惚的笑“舟兒都娶媳婦兒了啊?我咋不知道呐?”

趙平津一下樂了。

鬱小瑛一直微笑著的臉頓時有點僵。

周女士哭笑不得地解釋“媽,年初娶的,您又忘記了,您孫媳婦瑛子,坐您對麵呢。”

老太太聽見了,笑得高興“好好好。”

老太太這一攪場,周女士沒法再追問了。

鬱小瑛體貼地圓場“媽媽,您彆著急嘛。”

周老師橫了趙平津一眼“看我兒媳婦麵子上,否則看我不收拾你。”

老爺子聽明白了,也沒說話,坐得穩如泰山,想起來問兒媳婦“南京那邊,老二都好?”

周女士答“挺好,我回來時碰著了方大慶,問您好呢。”

老爺子聽到了樂嗬嗬的“是老方家的老三?”

周女士答“是。”

老爺子挺關心以前的老同事的“他怎麼樣?”

周老師給老太太剝了個蝦“說是剛退下來,頭發都白了一半啦,精神倒挺好。”

老爺子琢磨了一下“都退了?年紀不大吧。”

周女士說“也不小了,還比鑄國大幾歲呢。”

老爺子一下沒說話。

周女士何等眼色,立刻明白了,比舟兒爸爸大幾歲,那老爺子這肯定是想起了早逝的長子,傷心了。

周女士轉而笑著問道“爸,品冬今兒早上打電話回來了,跟您說什麼了?”

鬱小瑛恭順地聽著婆婆和老爺子聊,從南邊的事兒聊到了大姑姐在美國新買的房子,這些事兒沒她說話的份兒,她轉頭看了看身旁的丈夫。

趙平津眉頭微微蹙著,人已經走了神。

晚上吃了飯,小兩口回自己家裡去。

回去的路上,趙平津專心致誌地開車,一路無話。

鬱小瑛坐在他的副駕駛座,忽然對他說“舟子,咱們要個孩子吧。”

趙平津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明顯地聽見了,他沒有出聲。

晚上鬱小瑛洗了澡,走到書房,趙平津穿了件白襯衣,戴著眼鏡,正對著電腦屏幕。

鬱小瑛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肩上。

趙平津回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忍耐著溫和地說了一句“彆鬨,正忙著呢。”

鬱小瑛沒停下手,她的胸前頂在他的背上,潔白的波峰隔著真絲的睡衣輕輕地摩擦著他的身體,她的手伸進他的襯衣,挑逗地捏了捏他的敏感部位。

趙平津一動不動地坐著。

鬱小瑛感覺自己手裡的男人的皮膚是冰涼的,有一絲微微的寒顫。

她不是不解風情的女人,父母讓她去國外讀書那會兒,她本來還不想出去讀書,覺得功課太難煩人,是她爸鬱衛民看著周圍親戚朋友的孩子一個一個的出去了,覺得就這唯一的閨女,沒有層鍍金的洋學曆那就給老鬱家丟人。鬱小瑛拗不過她爸,隻好答應了。自打離了家庭的樊籠,到了洛杉磯的留學生圈子裡,鬱小瑛覺得自己簡直自由得如一隻快樂的小鳥,亞洲的,西方的男朋友都交往過,對於施展女性魅力成功地勾起男人的欲望這檔子事兒,她自打學會談戀愛以來,就鮮有失手的時候,她之所以自信,是因為太了解男人的反應了,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生理本能那是無法抑製的,隻是最沒想到的是,結了婚之後,她自己的丈夫,卻是最大的例外。

自打他們結婚後搬到一塊兒住以來,除非趙平津願意,否則任由她怎麼努力地挑逗,都無法激起他的情欲。

她滿心的不甘,扭著腰撲進了他的懷裡。

趙平津轉過身,握住她的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鬱小瑛含哀帶怨地望著他,嘴唇微撅,眼底有朦朧的水光泛起。

兩人的婚禮辦得隆重,鬱小瑛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很滿意的,這也表示了趙家對娶她這個兒媳婦的滿意,除了結婚當晚出了點意外,趙平津身體突然不適,婚禮辦完後,婚房都沒進就被送去了醫院,但他很就快出了院,新婚後第三天陪她回門,恭謙周全,家裡親戚都送了重禮,給足了鬱小瑛麵子。

婚後,兩個人搬進了鬱家購置的霞公府,這裡是城區中央,繁華熱鬨,並且離鬱小瑛娘家不過十多分鐘車程,趙家為趙平津在東城備有婚房,鬱小瑛不喜歡那個地段,她媽去跟婆婆周老師商量了一下,周老師心裡犯嘀咕,這結了婚住女方家的房子算怎麼回事兒,回來跟趙平津提了提,沒想到她那挑剔的兒子竟然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周女士也隻好作罷。

鬱小瑛知道了,心裡喜滋滋的,他還是疼她的。

趙平津工作忙,一個禮拜裡頭有四五天晚上有應酬,鬱小瑛起初還守在家裡等他回來,等了幾次,趙平津明確跟她說她不需要這麼做,她也就恢複了以前的生活,晚上有時跟小姐妹逛街泡吧,有時回娘家,晚上回來,趙平津有時已經在家了,有時沒回。不過不管多晚,他總是會回來的。

早上兩個人各自出門上班,夜裡回來,迅速進入了平淡的婚姻生活。

她媽跟她說,哪對夫妻生活都是這樣的,你倆要個孩子就好了。她就尋思著是應該要一個孩子了,跟他暗示明示說了幾次,去婦幼拿了一堆優生優育的宣傳資料擱在客廳,興致勃勃做各種準備。

趙平津也不反駁她,也沒答應她,他的態度隻是淡淡的,要孩子這事兒在他那也是可有可無的。

一周一次的歡愛,仿佛像完成任務似的。

他仍然沒忘記帶套。

趙平津好聲好氣地說了一句“我還有工作,你先睡吧。”

鬱小瑛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氣鼓鼓地走了出去。

趙平津起身走了出去“你彆生氣。”

鬱小瑛看著他平靜無奈的臉龐,他就是這樣,他從不跟她爭吵,她發脾氣,他就默默忍著,外頭都說趙平津子弟脾氣大,驕縱蠻橫,人不好處。

鬱小瑛高中畢業後就出國去了,對趙平津的印象,僅僅停留在的大院裡頭流傳的土匪惡霸名聲當中,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麵,介紹人是她姑姑,她姑姑在教委工作,跟她婆婆周老師是以前的同事。鬱小瑛和趙平津吃了一頓飯,聊了點國外讀書的經曆,就這麼認識了。

兩人談了半年的戀愛,趙平津十分之紳士,每次約會,接送那是一定的,婦女節兒童節勞動節,每個節日的浪漫鮮花禮物從來不少,當男朋友,他不能說不是儘職儘責。

認識了大半年後,她媽媽過生日請吃飯,鬱衛民跟閨女說了句“跟舟子一塊兒來吧。”

一個星期之後是端午節,趙平津帶著她去老爺子那兒吃了頓飯。

就這樣,兩家的關係就定下來了。

後來極少數幾次,她跟著他出去跟他那幾個發小廝混,她看到趙平津徹底放鬆下來的樣子,跟在她麵前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紈絝子弟樣兒,滿嘴的京片子亂飛,沒一句正經的,唇角有薄薄笑意,一張好看的臉。

擱到她這兒,就規規矩矩的。

她跟小姐妹們描述過心裡的疑惑,她姐們兒大歡兒說的“他喜歡你唄,喜歡你,就正經了!”

她相信了。

那天鬱小瑛在國盛胡同的婆家,聽到隔壁錢家的阿姨跟趙家老保姆聊天,錢家的阿姨一邊擇豌豆尖兒一邊說“人都說舟哥兒娶了媳婦兒,跟變了個人似的,混不吝的混兒樣沒了,人前人後踏實多了,也疼媳婦兒。”

老保姆聽見了,愣了好一會兒,忽然擱下了手裡的豆苗,掏出手絹兒,擦了擦眼角。

錢家阿姨納悶地道“哥兒結了婚穩重了是好事,您哭什麼呀?”

老保姆笑了笑“風頭吹的。”

鬱小瑛結婚後,倒沒見過他多驕縱狷狂,看見最多的就是他這種表情,麻木的,溫和的,甚至是默默忍耐的。

鬱小瑛心裡也有委屈“你就這麼不願跟我待一個屋?三天兩頭的加班,回來了就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裡。”

趙平津給她倒水“我工作忙,我以後爭取早點回來。”

鬱小瑛索性就說開了“我理解你工作忙,我管過你了嗎?你自己捫心問問,我們結了婚,你在這個家待的時辰,一天有超過三小時嗎?”

趙平津神色寧靜,好言好語地跟她說話“我每天下了班就回來了,有時太晚,就不想打擾你休息。”

一句一句的冠冕堂皇,鬱小瑛心裡簡直要發瘋了,站起來衝著他瞪眼“三更半夜一趟一趟的出門,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哪兒!”

趙平津說“我沒去哪兒。”

“你去沒去哪兒你自個兒清楚!”鬱小瑛尖叫一聲衝進了臥室,趙平津站在了客廳。

鬱小瑛在房間裡安靜了許久,沒見他進來,把一個玻璃杯子發狠地摔碎在了地板上。

然後是梳妝台上的東西被稀裡嘩啦地亂砸一通的聲音。

趙平津默默地在客廳站了一會兒,回到書房,坐了許久。

淩晨一點一刻,偌大的公寓內完完全全變成了一片安靜。

趙平津拿起車鑰匙,出了門,車子從車庫駛出,他把車窗開了,深秋的風吹了進來。

一陣一陣的,都是涼意。

車子開在淩晨首都的心臟之地。

途徑天安門東,在路口轉了個彎兒,身後筆直的長安街上燈火通明,沿著建國門外大街,抬頭望去,不遠處高聳著的一幢天際高樓,頂層幽幽的一點紅光。

雲層遮住了天空,沒有一絲月光。

他的心裡變成了一片荒涼空曠的廢墟,雪茫茫的白,寒風吹過去,又呼嘯著卷回來。

趙平津駛近了柏悅府停車場的南二出口,那麼多個夜晚,他會駛進車庫,上樓去,在她的房間裡坐會兒,或者工作會兒,有時不知不覺,就耽擱到後半夜了。

今晚他沒有停車,開過了南門,經過柏悅酒店西門,他曾經在前麵的樓下等她。

他記得她從出租車上走下來的樣子,穿了件暗花旗袍,身姿嫻靜柔美,臉上的表情,卻極為冷漠。

那時她是屬於他的,拍完戲從穿越大半個京城從郊區進來,隻為了陪他吃頓飯。

趙平津心底一抖,突然發了狂似的踩油門,夜晚的街道寥無行人,周圍幾輛車的喇叭聲刺耳地亂成一片,他置若罔聞,心臟隨著加速狂亂地跳,速度擺脫了痙攣的窒息感,一路風馳電掣,直到眼前出現了一盞紅燈,才一腳猛地踩住了刹車。

冷汗濕透了身上的襯衣。

他在交通燈前默默地調轉車頭,往建國門開回去。

鬱小瑛人是醒著的,紅著眼坐在臥室的床上,見到他進來,一瞬間有點慌亂。

興許是沒想到他會回來。

他常常半夜離開家,原來她都是知道的。

趙平津走過一地的狼藉,站在床沿,伸手抱住了她。

鬱小瑛嗚嗚地哭泣。

趙平津把她攬進懷裡,仰了仰頭,忍住了心底的隱痛,他啞著嗓子說了一句“瑛子,對不起,咱倆好好過。”

周四早晨上班,賀秘書進來敲了敲門“趙總,鬱董找您。”

趙平津聽到了,還愣了一秒。

他起身去鬱衛民的辦公室,電梯上行到上麵一層董事辦公室,鬱衛民的秘書給他開了門。

趙平津客氣地問“鬱董,您找我?”

趙平津的神態是恭敬有禮的,也是公事公辦的,整個集團都知道這一層翁婿關係,但在公開場合,兩人都是一向的公私分明,鬱衛民也很少單獨找他。

鬱衛民擰上手中的鋼筆,示意他坐。

這一次他丈人談的是私事“瑛子昨兒回家,悶悶不樂,她媽媽問了她半天,她什麼也沒說,她媽媽也是關心你倆,讓我問問,小兩口鬨矛盾了?”

趙平津臉色絲毫沒變,仿佛料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問,他隻緩了緩,放低了姿態和聲音“應該沒有,可能這段時間忙了點,疏忽她了。”

鬱衛民也不愛管兒女私事,但對於這唯一的掌上明珠的婚事,卻不能不提留點神兒,趙平津的工作能力和家庭背景那不用說,那是京城裡數得上名號兒的,當初能跟趙家結上親,他跟妻子都是十分滿意,隻是這人的驕縱放肆也是出了名的,按說結了婚理應收心了,但妻子就怕閨女拿不住他,鬱衛民不得不出麵敲打敲打,他擺出了親切的長輩臉孔,語調也和藹了幾分“舟兒,年輕人新婚,磕磕絆絆是難免的,你們這些孩子都打小就認識,我們長輩也熟悉,時間長了,感情深了,自然就好了。”

趙平津順從地說“讓您和媽媽擔心了,我正打算今天接她下班,好好陪陪她。”

鬱衛民終於滿意了,含著笑點點頭“行,你工作去吧。”

趙平津起身告辭,回到自己辦公室,沈敏正在辦公室門前看著表等他,今天他有一整天的行程,有兩個工程項目要視察。

秘書給他穿上西裝外套,趙平津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沈敏說“推掉晚上應酬,我六點要回來。”

沈敏跟在他身後,頗不同意地道“六點太趕了,路上都得兩個多小時,這樣隻能把下午視察時間提前,您中午沒時間休息……”

趙平津回頭,冷著臉略帶了慍色“小敏,這是命令。”

沈敏立刻噤了聲。

下午六點二十分,鬱小瑛下班走出辦公大樓,看到單位的院子裡頭,停著一台熟悉的黑色大車。

趙平津看見了她出來了,從車上下來,喚了一聲“瑛子。”

鬱小瑛瞧見他,略有驚喜地道“哎,你怎麼來了?”

趙平津站在她身旁,對著和她一塊兒的同事客氣地點點頭“接你下班唄。”

她的丈夫,高挑瘦削,深灰西裝外套,白襯衣配暗紅色提花領帶,英俊麵容稍顯蒼白,矜持穩重,風度十足。

周圍的女同事嘻嘻哈哈地打趣了幾句,目光好奇中混雜著羨慕。

鬱小瑛伸出胳膊,緊緊地挽住了他的手臂,神采飛揚地跟同事揮手告彆。

跟鬱小瑛吃飯吃到一半,方朗佲給趙平津電話。

趙平津接了電話,轉頭問鬱小瑛“瑞福樓出了新菜單兒,朗佲讓我周末一起試新菜去,你一起去?”

鬱小瑛念頭一轉,笑嗬嗬地答“不湊巧,我們單位同事有聚餐。”

趙平津也不勉強,隻點點頭。

鬱小瑛比趙平津小了好幾歲,也不是一個大院兒的,讀書沒湊到一塊兒,她有自己小姐妹的人脈圈子,跟他幾個發小也都不太熟。

鬱小瑛不愛跟他出去玩兒,最主要的原因在於趙平津。趙平津出去玩兒,基本是不會照顧女人的主兒,帶什麼女伴出席,都是進了場子把人一扔,自顧跟男人們喝酒打牌去了。

鬱小瑛在外邊玩兒的時候,習慣了男人對她魅力無法抗拒,圍著她爭相獻殷勤,熱熱鬨鬨的才好玩兒呢。可趙平津不搭理她,她又結了婚,老公在屋子裡頭,也不能跟彆的男人太鬨騰,平時跟高積毅太太還成,可大多時候兒高積毅帶出來的是那些鶯鶯燕燕,她自恃這點身份還是有的,她不愛跟這樣的女人打交道,束手束腳的,去了幾次,她就不愛去了。

趙平津在外頭做些什麼,結了婚後,她自己有自己辦法知道。

心裡有數,也就任由他去了。

周六晚趙平津下班晚了些,他九點多到的餐廳,身後跟著沈敏,包廂裡已經坐了人。

高積毅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瞧見他進來“舟子,你小子是越來越難請了。”

趙平津將車鑰匙拋在茶幾上,嬉皮笑臉的一把推開了高積毅,坐了下來“哪能啊,這不緊趕慢趕的就來了嗎?”

他往裡頭一看,朗佲坐著,還有一個坐在沙發落裡邊的男人慌張地抬頭,一照麵,是陸曉江。

趙平津一看到他,臉色一寒,笑容頓時沒了,甩臉就走。

高積毅大叫“舟子,哎,彆不開麵兒嘛。”

趙平津沒搭理他。

方朗佲喊住了他“舟舟!”

趙平津腳下一頓,今兒畢竟是方朗佲的局,他也不想鬨得太僵。

他轉頭回了句“二哥,我今兒有事先走,改明兒請你吃飯賠罪。”

方朗佲站了起來“你倆不能把話說明白了,這麼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到什麼時候兒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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