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在走廊上見到，她也帶著燦爛而自信的微笑和風一起走過，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時的我認為自己或許是多慮了。
就算林聽雨看起來再透徹，也有可能是一時想不開而跟我說出了很可怕的話，說不定她很快就會好。
她會熬過在這裡的高壓生活，最終變成更加絢爛的人。
可我終究還是錯了。
一周後的語文課，我正坐在教室裡低頭默背《逍遙遊》，忽然聽到了陣陣腳步聲。
我已經被規訓成合格的學生了，就算有軍隊從我眼前通過，我也不會抬起頭來看他們一眼。
“來，都停一停。”語文老師在講台上拍了拍手，“看書的同學停一停。”
聽到提示口令，我打斷了自己的默背，抬起頭來看向她。
目光隨著她的位置，又看向了走進教室的幾個人，那些人穿著維修工的衣服，手裡還提著工具箱。
“靠窗的同學把桌子往裡拖一拖，這些老師們是來加固窗戶的。”
加固窗戶……？
我扭頭看向我們教室的窗戶，厚重的玻璃外麵是更加厚重的鐵欄杆。
為了防止學生跳樓，這所學校的每一扇窗都被鐵欄杆鎖住了，還有什麼加固的必要嗎？
但我不可以問「為什麼」，隻能拖著自己靠窗的桌椅向走道的位置挪了挪，給維修工人空出了一個身位。
我距離他們足夠近，隻見他們利索地打開窗戶，將鐵圍欄上的螺絲擰下，隨後把鐵圍欄搬到了教室內，清理著上麵的鐵鏽。
看來他們是想要加固鐵圍欄。
沒多久的功夫，一個鐵圍欄被卸下，屋內的陽光似乎變得明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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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馮老師此時從走廊上路過，看到了屋內的景象，感覺有些好奇，走進屋內看了看語文老師：“黃老師，這是咋了？”
“哦，馮老師。”黃老師輕笑道，“又有學生找麻煩，每個班都得加固一下窗戶了。”
“找麻煩……？”馮老師的表情和的心情一樣，都在此刻跳動了一下。
“是啊，鬨自殺。”黃老師搖頭道，“現在的日子還是過得太好了，就應該餓她三天，再放出來就知道現在的日子有多好了。”
馮老師聽後微微皺眉，往前幾步靠近了講台：“黃老師……誰自殺了？”
“六班的，什麼雨，昨天放學卸了窗戶準備跳樓，被抓回來了。”黃老師笑了一下，隨後又看向我們，“來，正好趁這個機會跟你們說說。”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她，氣氛安靜無比，可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不要給彆人添麻煩。”她說道，“你們有什麼瘋，回家去發，不要在學校發，你自己不學彆人還要學呢。”
“黃老師……”馮老師在一旁眉頭緊鎖，“這樣說不太好吧？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人命關天是不假，但現在自殺的青少年還少嗎？”黃老師回道，“學校裡這麼多人，怎麼彆人不自殺？要我說，青少年的自殺本就是一種優勝劣汰，跟社會、學校和家長沒什麼關係，活下來的才算是通過了世界的考驗。”
是她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我怎麼好像聽到她說自殺是一種「優勝劣汰」？
「優」具體指什麼？
「劣」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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