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爾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出神,博萊特恭敬的站在他旁邊,微闔的眼眸輕抬。
“您今天格外的衝動。”
博萊特跟了他兩百多年,家裡世代都曾做過維希爾的管家。
他們私下的關係甚至不像主仆,更像是朋友。
維希爾取下麵頰上的眼鏡,將它放在了桌麵上。
“就像希特切爾所說的,我年紀也不小了。”
博萊特說:“我以為您不會因為這些話而受到乾擾。”
他們貴族之間選取血仆的方式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要充分了解和篩選出最優秀的人族,經過長老院的審判,才會最終確定下來。
維希爾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確實。”
“這隻是一個備選,”維希爾含笑的眸子看向博萊特,“你不用那麼緊張。”
博萊特說:“您選中的人......”
維希爾搖了搖頭,打斷了他。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他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這才從書桌上拿起一本裝訂成冊的古書,書頁有些發黃發皺,一看就是經常翻看導致。
“你先下去看著點吧。”
“我不喜歡熱鬨。”
往常維希爾懶得處理宴會廳上的事的時候,都是交給他的管家博萊特代為管理,博萊特的權利僅次於他。
博萊特微覆左胸,“是。”
他剛走了沒幾步,維希爾的聲音就在身後不疾不徐的響起。
“聽說你的鑰匙被一個人族偷了?”
維希爾連眼睛都沒抬,慢條斯理的將書翻了一麵。
“是有這回事嗎?”
博萊特腳步一頓,他轉過身,低斂下眸子。
“是。”
維希爾說:“鑰匙呢?”
博萊特想起他從江梓衿身上拿鑰匙的場景,抿了抿唇。
“拿到了。”
維希爾說:“上房的鑰匙都這麼容易被偷,是你工作的失誤。”
博萊特說:“抱歉。”
維希爾:“偷鑰匙的人族是誰。”
博萊特眼神閃過一絲彆樣的情緒,“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已經罰過了。”
維希爾又翻下了一麵,聲音有些緩慢,“罰過了?”
博萊特站在原地,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他長身玉立,製服一絲不苟的穿在身上,看起來冰冷又禁欲。
“是。”
維希爾沒有多說,指腹摩擦著粗糙的書頁,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行,下去吧。”
博萊特關上門,在房門口停頓片刻,血紅的瞳眸微微下垂,眼睫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翳。
維希爾今天一整天都在後花園看書,又是怎麼知道他鑰匙被偷的事?
博萊特取下另一隻手上的手套,眉骨連著鼻梁那一道深邃凸出的弧度都被光影切割,血紅的瞳眸藏匿在陰影處。
他身邊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
.......
維希爾在門關了之後才停下翻書的手,他看著自己的掌心,幽藍色的靈光在他指尖若隱若現,絲絲縷縷的紅色結合成一小滴紅豆大小的血珠子。
是剛剛那個人族的血。
一股難以描述的甜香竄進了鼻尖。
書冊無風自動,翻轉到一個人族檔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