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有容抱著她的手一顫,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才小心翼翼問出一句:“你都想起來了?”
“嗯,一半吧。”她抱緊了楚有容,毫無負罪感,“我那時候喜歡師尊,見不得你在他旁邊礙眼。”
楚有容眸色暗淡。他知道的。
那日南音推他的時候,眼神中的厭惡和恨意是實打實的,那一推,是真心想讓他死的。
往日的幻想悉數破滅,他那時候才恍然明白,自己於南音看來,根本就是一個阻礙。
也就是從那會兒開始,他不敢再靠近南音,不敢多說一句話,就算南音忘了過往的事,他也仍然保持著距離和警惕。
“不過我現在喜歡你了。”南音說這話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輕描淡寫,聽不出半點兒真誠。
楚有容苦笑,她喜歡的人可多了,上個月還喜歡彆人呢。
“那時地麵凹陷,你墜下深坑後,土地又複原了。我回去找了師尊,師尊責我寒潭受罰,聽說掌門和四外長老都去,才將你救了回來。”
“你醒了之後便失去了記憶,問你什麼都想不起來。除了掌門和四位長老,誰也不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南音腦子一片混沌,按理說這樣的事她應該記憶深刻才對,為什麼會忘得如此徹底?
受刺激?她國破家亡站在城門上準備以身殉國的時候不比這刺激?
她又想起了顰婷的話,心裡隱約升起一些猜測,卻都是捕風捉影,沒什麼頭緒。
又躺了一會兒,她體力恢複了,這才從楚有容的懷中出來。
“走吧。”她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好像剛剛不是暈倒,而是睡了一覺一般,“你該去看看那群廢物了。”
楚有容蹙眉,下意識問:“那你呢?”
問完他心裡一驚,自己什麼時候敢乾涉她的事情了?平日裡多說一個字都怕討她嫌,如今竟敢張口問她的動向。
他難免心慌起來,若是她生氣怎麼辦?若是她一怒之下將婚約作廢怎麼辦?
楚有容眉頭緊鎖,嘴微微張著,喉頭滾動,想說點兒什麼補救一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完了,他完了。
然而下一秒,南音柔軟的唇便貼了上來,用她那靈動的舌尖狠狠舔了一下楚有容的唇瓣,然後賊兮兮地笑著:“我回去準備結契儀式啊,我的道侶。”
目送楚有容離開,南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中的寒意冰涼刺骨,而這表情變化也不過須臾。
她當即轉身,再次進入寒鴉林。
瘴氣襲來,南音直接屏氣凝神,一手鈴鐺錘揮得呼呼作響,不管眼前出現了什麼,她都輪錘招呼。
與方才和楚有容一起不同,此刻的她雙目猩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全然不顧及自己是否有可能受到傷害,隻顧著爆發靈力往前殺去。
剛才他們走了半個時辰的路,如今她一炷香便走通,再次來到了和顰婷見麵的地點。
果然,一縷黑煙凝結,顰婷再次出現在路中,翹首看了看,不無惋惜道:“哎呀,小郎君沒來,可惜可惜。”
“魔尊修為強盛,身死魂不消,南山禁地,封印的是他的身,還是他的魂?”南音冷聲逼問。
顰婷挑眉:“呀,好聰明的丫頭,怪不得……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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