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七個“殺”字？我從未聽說過。”李定國被問的一臉懵！
顧橫這才確認這七個“殺”字真的是後人加上的，那麼前邊的聖諭文字出自張獻忠之手嗎？
於是顧橫又問了李定國，聖諭碑上的文字具體有哪些。李定國告訴顧橫後，顧橫發現與現代了解到的碑文沒啥區彆，隻是沒有最後的七個“殺”字。不過實際上，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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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還告訴顧橫，在張獻忠看來，天與人是對立的，天是人類的最高主宰，是萬物的創造者，他在這裡所說的天，實際上就是他自己。
張獻忠在稱帝後，每行一事，必謂奉之天命，就是想以此證明自己是天子。他還編造了一套天的理論。
這套理論大概講的是從前天生孔聖宣傳聖道時，早就知道四川人不會順從，故老天爺將孔聖人生於山東，而山東省人愛人，遵依聖道，但四川人則相反。
所以上天討厭四川人，並屢降災殃進行懲罰。如今老天爺遣張獻忠為天子，剿滅此地百姓，以懲罰他們違抗天意之罪。
又說是上天派那些西洋的司鐸航海東來，來到四川，宣揚聖道，挽救人心。而四川人不聽勸告。四川人的罪惡，擢發難數。因此，上天震怒，遣張獻忠作為天子進行討罰。
張獻忠還煞有介事地將自己有關言論加以彙編成集，美其名曰天書，指派專人收藏。
而且張獻忠故做姿態，編造謊言說什麼：親自見天上有弓、箭、刀、矛等物，並說自己是奉天之命，不特為中國之皇，且將為普世之皇，甚至讓百官仰視天空，大家按照他的吩咐，仰望天空，卻齊說什麼也沒有看見。
張獻忠竟然公然說：“今日天不晴朗，故爾等未見之，且其中亦有天意存焉。天顯奇異，隻令天子獨見，以便出來代天行事。”
將百官看不到天有什麼顯現的原因歸結為，一是天氣不好看不清，二是隻有天子才能看見，你們不是天子，怎麼能看見呢？
顧橫聽後真覺得張獻忠瘋了！而且瘋的厲害！不然全是一派胡謅的東西怎麼能堂而皇之的拿出來忽悠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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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橫仔細想想，突然明白過來，張獻忠一再強調天與天意的地位與作用，就是為了抬高自己，神化自己，他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說成是天命，並且大力宣傳，以假為真，使百官不信而信。
張獻忠的聖諭的核心，是說他給了四川人一切，而四川人都是忘恩負義的。他讓右丞相嚴錫命為聖諭碑做注，注文刻在碑陰。這種心態，在中國曆史上是少見的。
他沒有寫七個殺字，但後人補的這七個殺字或許能反映張獻忠的心態，是將對封建官紳的仇恨擴大到對人的仇恨。
在他的頭腦裡，一天到晚所想的淨是人如何負於他，如何背叛他，而始終沒有想到的是，他有沒有負於人的地方以及他有沒有對人的背叛。
李定國告訴顧橫，張獻忠曾經常說：“人命在我，我命在天。四方有路，在劫難逃。”
由此可見他確實太過自私，不把人命當回事！
顧橫還想向李定國求證一個自己在現代都難以找到確切答案的問題，那就是張獻忠在四川究竟殺了多少人！
但李定國說他也不清楚，總之應該是很多人。
顧橫聽後，知道這個問題徹底成了很難說清的問題。
後世有的人說張獻忠殺人在七億以上，有的人說殺了六億九千九百萬，在乾隆欽定《明史·張獻忠傳》裡似乎覺得過大，壓縮為共殺男女六萬萬有奇。
這些言論的製造者，根本沒有想到當時的中國到底有多少人？四川一省能夠有多少人？六萬萬有奇是個什麼樣的數字。
還有人說張獻忠殺人，以致造成“流血若奔濤，聲聞數裡。錦江儘赤，河水不流”。當然始作俑者都是各有其人。不管是誰說的，這些說法，也太離譜了。
顧橫來到這明朝末年後，查找資料，發現全國人口總數也就超過一億。
四川省人口，據官方統計，萬曆六年1578年），戶二十六萬二千六百九十四，口三百一十萬二千七十三。這個數字不是確切的人口統計，可也有根有據，三百一十餘萬與六萬萬之差彆是不言而喻的！
還有錦江是一條大江，流血怎麼能形成波濤聲聞數裡？這是文學語言，不能當作信史。如今顧橫聽李定國說了這麼多關於張獻忠的事，顧橫覺得從前在現代時有不少人注意到中國史籍中對張獻忠在四川殺人記述上的歪曲，如今看來，他們指出這一點是必要的。
這些先前的史書，字裡行間都滲透著一種感情，無一不把張獻忠視為“流賊”，這是不公正的，可也不能將張獻忠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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