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進了廚房,拿起了菜刀,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脖子砍去。
一道陰風從院裡灌入廚房,把他掀飛出去,重重地撞到牆上,菜刀落在地上,發出當的一聲。
千川使者冷笑說道“反應倒是挺快。”
中年書生取出一塊方巾遞給他,示意他擦掉唇角溢出的血水。
說道“青城山的弟子都被師長教的太迂,九幽中人又不見得都是壞人。”
魏伯陽拒絕了那塊方巾,扶著牆站起身來,用衣袖擦掉血,盯著說道“不,你們都是壞人。”
“功法不分正邪都是刀,九幽也是一把刀。”中年書生看著他溫和說道“你可以用這把刀來做好事,比如北境那些邪魔,又比如南蠻那些妖人,這樣的人多殺幾個,天下蒼生都會感謝你,而且,我不信你對沈玉沒有半分仇恨。”
魏伯陽搖頭說道“我不相信九幽會有好人。”
“難道道宗、青城山都是好人?如果都是好人,你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我書院,同樣也有惡人。”
說道“九幽同樣如此,有好人也有壞人,所以關鍵還是你想做什麼樣的人。”
魏伯陽沉默了會兒,說道“但你們怎麼證明?”
千川使者聽得有些不耐煩了,盯著他說道“如果你不肯隨我們走,我就把你們全村人都殺乾淨。”
魏伯陽看著那位中年書生說道“我覺得這樣的人連做好事的資格都沒有。”
中年書生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啪的一聲輕響。
他的手掌擊在了那名千川使者的頭頂。
千川使者的腦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般裂開,詭異的是,卻沒有什麼血流出。
一道黑霧從千川使者頭頂飛出,隱約可以看到一張模糊的麵目,猙獰而且驚懼,拚命向屋外逃去。
中年書生不知何時已經取出一張折扇,嘩的一聲打開,朝著那道黑霧扇了兩下。
伴著一聲絕望的慘叫,那道黑霧燃燒起來,很快便變成幾縷青煙。
緊接著,那名千川使者的屍體也變成了青煙,消失不見。
事發突然,魏伯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要證明嗎?我就證明給你看,九幽有很多人,也有很多流派,有好有壞。”
看著他麵無表情說道“你可以站在我們這邊,或者去死。”
他們當著魏伯陽的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流波山的上三境長老以及書院的前輩,居然都是九幽的人。
如果魏伯陽不跟著走,那就隻能死。
隻有死人才不會暴露這個秘密。
魏伯陽還是沒想明白,他們怎麼會忽然向那名千川使者下手,就為了證明九幽也有好人?
“我們接到的任務是把你帶回去,並且是你自願,所以我們隻能用這種方法來說服你。”
說道“再說我流波山殺一個魔頭,又有什麼問題?”
魏伯陽說道“我不覺得自己有這麼重要。”
說道“你的材質極佳,如此年紀便能進入神遊境,放眼整個靈荒也算極為天才,青城劍派不珍惜,自有彆家珍惜,若不是那些宗派不願意得罪青城派,隻怕都會過來看看你。”
魏伯陽沉默了會兒,說道“我要想想,你們明天再來吧。”
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不要試圖自殺,不然你們全村人都可能會為你陪葬,還有你的父母。”
魏伯陽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剛才那些好人壞人的話,其實都是假話?”
“那些是你想聽的理由、你需要的借口,不管真假,你隻需要問自己一句——我真的甘心嗎?”
說完這句話,與中年書生轉身離開。
……
夜深,星明。
魏伯陽靜靜看著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心裡問自己那個問題。
忽然,他爬了起來,走到隔壁房間裡。
……
魏母抓著他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魏父歎了口氣,從廂櫃最深處摸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了他。
魏伯陽接過匣子,打開一看,發現裡麵是一朵茉莉花。
這朵茉莉花應該是用道法封存過,依然白嫩如初。
“這是當年一位老先生留下的。”
魏父對他說道“老先生交待過,如果你還是要走,就記得把這個給你。”
魏伯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魏母拿起那朵茉莉花,用針線縫在他的衣襟上,很好看。
魏伯陽從小山村裡消失了,村子裡的人自然知道,但外界無人在意。
現在靈荒最重要的事情是西洲靈隱寺即將發生的大事,很多修行者已經往靈山去。
數十道劍光在湛藍的天空裡出現,極為壯觀——修行者集體出行的畫麵早已成為靈荒大陸常有的景象,如果天氣足夠好,總有些運氣不錯的百姓能夠看到這樣的畫麵,成為他們日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