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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法隱入山 中》(1 / 1)

天玄烽煙錄!

李正威笑的有些蒼涼,口中喃喃道“老十四是兄弟間最小的,與大哥幾乎差了一代人。可他也是兄弟間天賦最好的,可惜了……”

法隱默不作聲,心說怪不得自己也算李家老相識了,李家正字輩死的沒死的那些自己幾乎也都見過,怎麼就是沒聽過這個李正倫呢,看來此人應該是……

“老十四是家裡的小兒子,天資又好,父親當年對他便有些驕縱,約束得不那麼嚴。一天他喝醉了酒,就把給他鋪床的小丫鬟給糟蹋了。按說在世家大族中,這樣的事兒從來都不算少見,向來也就是把人送走,散點錢財息事寧人也就算了。不料三年後,一個嬰孩送到李家,說是十四爺的骨血,因為娘死了,家裡養不起了,就給送回來了。

當家的大哥都要氣炸了肺,連忙喚來當初派去善後的執事。結果那執事說把這一家人都送到了大南邊的千霞嶺安置,而且也掏了錢,不知道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經過秘法核驗,孩子確實是我李家血脈,不過因為出身問題,一直也沒入宗譜,便隻給取了個李秋生的諢名,對外宣稱是故人托付,留在李家做養子。後來老十四年紀大了些,性格慢慢也沉穩下來,便明媒正娶了夫人,生下了李青竹。而秋生那個孩子也從來不知自己的身世,終日‘義父義母’地叫著老十四兩口子,十餘年也算相安無事。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青竹十五那年,李秋生也二十出頭了,他長得並不很像他爹,眉眼間全是當年那個小丫鬟的樣子。老十四越看越不是滋味,便就把李秋生送出山外,打算叫他去軍中尋個差事,這邊同時也就開始張羅給李青竹安排個尹家的才俊嫁了,這一雙兒女也就算安排妥了。但他不知道,這李青竹從小便喜歡追著這‘乾哥哥’四處玩耍,十幾年的相處,早就是芳心暗許。這突然聽說父親要把秋生哥給送走,還要把自己嫁到西祁山去,頓時就慌了陣腳,偷偷地找到李秋生去道了衷腸。都是情竇初開,又是月下傾訴,於是悲劇再度重演了。

李青竹抗婚的原因終於還是查清了,那天我受大哥命令,把剛抵達京郊軍營的李秋生給抓了回來。當然,這都是秘密進行的,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老十四剛一開口,李秋生就承認了和李青竹的事兒,並且還跪著磕頭,說知道自己出身低,但對青竹是一片真心,望家主、七叔、義父成全。大哥看了看老十四,眼中複雜極了,而老十四也是麵如死灰,知道這一切都是當年造孽的結局。

老十四走向李秋生,彎下腰去摸他的頭頂。我和大哥隻當他是要認了這個兒子,拆了這對鴛鴦,可不料他竟是橫心一掌拍下,當場就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給砸死在了麵前。大哥是文人,已經被驚呆了,而我雖然反應快,但卻是完全沒想到這樣的結局。

那是一個深夜,我和大哥木然地將抱著兒子屍首的老十四送到了湖東舊宅,他將李秋生的屍體輕輕擱在一條小木船上,給大哥磕了個頭說道‘此一彆是永彆了,大哥、七哥,我造的孽就讓我自己去了斷吧,青竹就拜托你們了。’說罷絕然起身,扁舟蕩入浩瀚玉湖,消失不見。一晃這也是快四十年前的事兒了。

我們回去後,用密信招了正字輩的兄弟們趕回李家,最終定下來對外再也不提李秋生這個人,而老十四則是夜遇遊仙,頓斬塵緣入西祁問道去了。李青竹和她娘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給嚇壞了,整整哭了半個月,但到底是在祖地,各枝各脈的夫人們都整天去陪伴幫襯,漸漸地也就接受了事實,隻是偶爾會罵幾句老十四狠心之類的話。

但麻煩還沒完,青竹當時已經是十五的姑娘了,可不知為何,例假卻突然停了。開始隻當是因為家裡經了大變故,情緒不穩所致,可大嫂帶醫官去詢,結果發現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弟媳當場就驚得中了風,嘴也歪斜了,人也站不住了。後來稍稍緩和,便逼著大嫂把實情說出。大嫂那人是心善的,不會撒謊,就把她領去見大哥。見事情瞞不住了,而且青竹的肚子也顯懷了,如果強行打掉,恐怕命也得跟著沒了,也就隻好把實情都講給她聽。

老十四就這一兒一女,即便是有失倫理,大夥商議後,還是決定把這個孩子先生下來,好歹也能繼承住老十四留下的那份家業。後來青竹生下了慶林,大家發現這孩子身體是健康的,一個個都十分慶幸。雖然弟媳的表情有些複雜,可當時看起來也還是欣喜做了外婆的。

又一個月,青竹突然跑去找大娘,說是他娘不見了,隻在堂屋留了個字條,上麵寫著孩子足月了,女兒,娘去尋你爹了。

慶林沒了爹,沒了爺爺,沒了奶奶,沒了姥姥,隻與青竹這個年輕而可憐的娘相依為命。他漸漸長大,大哥大嫂因為覺得虧欠孩子,便經常叫他跟同齡的振武一起玩耍,一起練武。但從四五歲後,人們漸漸發現,這孩子的身體壯的不比振武差上半分,長得也重新隨了李家麵相,可就是這心智,永遠停留在了五歲。”

法隱聽到這裡,又聯想到之前那大漢的古怪表現,心中恍然。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吃了幾口精致的菜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抬頭恰巧就盯上了李正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彌陀佛,老衲就知道你個白毛小子沒安好心,說吧,聽故事的代價是什麼?”法隱撂了筷子,無奈地說道。

李正威見老衲這副神情,便也不再繞圈子,換上一副鄭重的口氣道“禪師,五月初五天玄之事,您不覺得蹊蹺嗎?”

“蹊蹺,天下人都覺得蹊蹺,一下子死了那麼多為王侯將相的,連我廟裡的掃地沙彌都覺得蹊蹺。”法隱不屑地笑笑,接著又說“蹊蹺又如何?自古以來蹊蹺事多了,你們老李家那些小本本上,比這蹊蹺的事不都記下了不少嗎?”

“但這次並非過去那些神怪之事,我和四哥調查了許久,發現了一些陰謀端倪,看樣子有股力量要以此攪起天下大亂,從中漁利。”李正威沒有理會法隱的態度,而是鄭重說道。

老和尚的眼珠轉了一轉,心想這李家老哥倆確實不簡單,退隱了十幾年不問世事,可即便是臨危出山,還是頗有當年氣象,不僅穩住了深受重創的李家,而且還敏銳地察覺到一些問題,甚至已經打算開始反擊,果真是千年世家不出庸碌之輩。但由於自己對這件事的內情不能說是完全了解,可起碼也是知道一些要害。如今身處李家祖地,又因那個不好吐口的原因被牽扯成了李家的盟友,這樣一來,他這個立場就很難把握了。

“彌陀佛,老衲身處方外,行事皆由本心。因此無法站在哪一個人,哪一家,哪一國來與你談論此事,老七,還望你們兄弟見諒。”法隱知道李正威此時亦是在替暫為家主的李正罡發言,因此打了個哈哈,滑溜溜地避開了話語中的機鋒。

對於法隱此時這個態度,李正威心中頓時了然。在這之前他曾與四哥預測過過如果旁敲側擊法隱之後,會得到他什麼樣的回答,而其中這種含而不露的表態就是其中一種。原本這和尚的身份就極為神秘,世上除了頂尖的高手和頂尖的掌權者外,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而李家作為現存最古老的門閥沒有之一,法隱除了放在心中不曾說的秘密之外,整個人的來龍去脈倒是都瞞不過哪裡去。

李正威記得四哥曾說“若是你用陰謀之論去敲打,和尚推說不知,便不再與他接觸通曉,敬如上賓即可。若言儘知,則必為敵之耳目甚至股肱,必傾祖山之力斬殺當場。若模棱兩可,言多而未詳,必是另有所圖,或騎牆觀望、或盤桓利弊,亦不可信。唯言中立方可與之,往後事在人為,此人未必不為吾所用。”想到此處,他心中暗暗點頭,知道法隱眼下還算在可以合作的範疇裡,便為他斟酒一杯道“禪師言之由衷,正威明白了。”

法隱舉杯飲儘,又自行倒滿,眼睛瞧著手中慢慢轉動的白玉酒杯道“老衲因為年輕時候的遭遇,對身處險地十分忌諱。後來幾十年裡也進來過你們山裡兩趟,實話說當時確實也沒憋著什麼好心思,想要圖你們家點兒寶貝,結果被山上那老幾位給捉了,差點沒把我送回佛祖身邊。”說到這裡,法隱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頓了頓又說“可這次既然選擇進山,一方麵是因為淩兒的緣故,使我與你們不得不綁在一條船上。而另一方麵也是想與你李家結一份善緣,有些事情我不便與你們細講,可有些事兒我倒是可以出麵去做。”說到這裡,法隱重又抬起頭來,看了看李正威說“但我也有兩個條件,不知你做不做得了主。”

終於說到了正題,他要講條件!李正威凝神細想,法隱和尚在這幾日裡的大賣力氣,又破例順從地來到李家祖山,絕對不僅僅是像他前麵說的為了保護淩婆和結善緣,恐怕真正的目的正是即將提出的這個條件,之前那些不過都是用來表一個無害的態度而已。而若不是在這緊要關頭先付出些,李家祖山憑什麼對他這個有“前科”的家夥開放,而他要提的那個足以使他為李家做“雇傭兵”的條件,想來必須是要進到祖山內才能完成的吧。想到這兒,李正威的神情也變得鄭重,定住麵色開口道“禪師不妨直言便是,既是進了祖山,即便正威不能做主,也必然有人可以給您一個答複。”

聽得此話,法隱的麵容上露出了幾分喜色。他心裡明白李正威雖然看起來是坐鎮李家祖山,但實際上隻是作為他四哥李正罡的一個代理人而已。要是此刻李老七拍胸脯滿口答應,自己反倒是不敢說了。法隱把手搭在酒壇上,也不見發力,大號的瓷壇子便輕若無物地被吸了起來。因他年歲上幾乎長了李正威一輩兒,因此這倒酒的行為使得李正威有些不自然,雙手捧杯道“禪師不必如此,有話儘可直言。”

“放心喝吧老七,這一杯算你替老四喝的,他是你李家現在的掌舵人,跟老衲不論輩分。”接著與李正威碰了杯後一飲而儘,接著說道“我的兩個條件,第一個是你能做主的,那就是我看中了你這兒一個晚輩,等我辦完了事兒後就要帶走。當然你大可以放心,老衲也不是什麼邪門番僧,不會對他做什麼壞事。”

“哦?”李正威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說道“這一點我現在就可以答應,我李家小輩除了牧兒之外,哪怕您挑中了哪一脈的長房,我也是可以做主的。”

法隱詭秘一笑,拍了拍李正威的肩頭道“老七你大可放心,老衲又不是找人繼承法統,要你李家支脈長房作甚?就那個跟在小世子身邊的薑學,到時候你把他交給我就行了。”

“啊?他?”李正威眼神一凝,不免低聲驚愕道。

“對,就是他。”法隱收住了笑,認真地說道“當然是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老七,你李家是知道我身份的,這孩子與我的淵源極深,我已經找了他許多年。這次要不是尹家小子幫了大忙,或許我這一生就要在遺憾中結束了。”

李正威的瞳孔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他可從來沒見過法隱和尚如此的神色,更是訝異於那個薑學身上的秘密。之前隻是聽尹長生提過此人是個好苗子,如果好好培養在李振武或者李牧之的身邊,以後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助力。但眼下按法隱所說,此人恐怕不僅僅是值得培養那樣簡單了。

“禪師,非是正威食言,此人確實是尹長生那孩子尋到的,而尹家人做事向來神機莫測,自稱上奉天意下尊法旨,因此我必須叫尹長生回來,與他通個氣後再給您答複。”

法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不知是對李正威有些出爾反爾的回答表示不滿,還是忌憚尹家的聲威,但最後還是點點頭說道“唉,這幫牛鼻子就是厲害,明明是個小孫子,可你這當爺爺的還要去征求他的意見。看來是老衲想的簡單了。”

李正威尷尬地笑笑,沒有回話,並且重又給兩個酒杯裡倒滿了,法隱從鼻子裡發出幾聲不滿的哼哼,接著問道“那個小牛鼻子什麼時候回來?這事我可以自己問他,而且我那第二個條件,少了他也做不得,正好兩樣歸一樣,巧了。”

“長生此刻應是在湖邊等信兒,走時說的是不出三日就有結果。”李正威應道,接著又轉了話題“禪師,方才東崖之內那幾人所交代的事情,您覺得如何?”

法隱吧唧了兩下嘴,似是十分滿意。接著又喝了口酒,嘬著牙花子道“阿彌陀了個佛的,吃齋飯時能不能不談這些惡心的?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懂。”

李正威差點被這老賊禿的古怪脾氣給氣笑了,心想你他娘的嘴裡嚼著扒心肝,喝著二十年的陳釀,這也能叫齋飯?而且之前在崖中還嫌幾個獄官手段不利,現場傳授了好幾招刑訊逼供的手段,現在怎麼我問了一句就嫌惡心了?

正在這時,老和尚許是嫌棄筷子不方便,竟然摟著袖子直接上手抓了一根熏馬腸子,在李正威驚愕的目光下使勁咬了一大口,然後晃悠著馬腸子含混不清地說“老七,要我說你們這運氣還真不錯,好幾十人裡一共就抓了六個活口居然交代出四個主子,就跟特意挑揀了似的。”

李正威神色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道“是,那兩個最廢物的是莫老鬼雇的蠻子,應該是奔薑學來的,是要給他那個過繼孫子報仇,這一點都不意外;還有兩個是唐國明月樓的,這一點都不用他們交代,隻憑搜出的那幾丸閻王愁就能認定了,他們的目標自然就是妍公主,畢竟她是王儲,又要與我李家聯姻,此時在回李家的路上若是被刺殺了,那王室必將遷怒,進而必將造成我大秦內亂,使得其朔州屯駐之兵馬便可乘機進犯。”李正威說道此處,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我接到四哥的消息,振武在千霞關打了場勝仗,還斬了兩員唐將。”

“哦,是嗎?可我怎麼聽說那個愣小子也受了傷,好像還挺重?”法隱也似笑非笑,有些促狹地立刻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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