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一本折子讀到:“樂藝有六雲門、大鹹、大韶、大夏、大鑊、大武。?有‘禮’則必有慶賀燕饗之‘樂’,有慶賀燕饗之樂則必有五音宮商角徵羽伴奏。樂舞本一體,六藝又為舞樂,然思及五國男兒習樂,女兒練舞之傳統,特以琴、瑟、簫、笛、塤、鼓測之…”
顧南淵聽得心煩意亂的,恰逢胃中五味翻湧,便起身如廁。
堃山校場設有小型“禦膳房”及休沐的帳篷,當然也少不了溷藩(古時廁所)。
還沒走到溷藩,就見兩個頭戴軟帽,身穿長襴衫,約莫有三四十歲的男子,低著頭討論著什麼。
這種穿著是書說人固有的打扮。他兩人許是講得忘我,連顧南淵走到他二人身後都不曾發現。
“你說我們該怎麼給百姓說?難不成真要說二皇子在禮藝測試中得了下等?這不是打我們百溪國的人的臉嗎?”
“唉,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大皇子好不容易才讓百溪國有了今日的強盛,二皇子日後若繼位了,基業還不得毀於一旦。真是造孽啊。”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二皇子無德無才,要不是仗著皇後娘娘,指不定…”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對方掐了自己一下,遂有些生氣的說道“唉,你乾嘛掐我呀…”
另外一說書人見他還沒反應過來,又開始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此時此刻,顧南淵正站在他們身後,臉色黑得如同糞坑裡的石頭。想來也是聽見了他們的談話,隻是這個同伴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腦子轉不過彎來,自己都提醒他好幾次了,還在那裡義憤填膺的說著,殊不知他們就快死期將至了。
一說書人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顫顫巍巍的對著顧南淵跪下,哭道“二……二皇子。”
另一說書人還在一臉懵“你在乾嘛啊?我知道我們在說二皇子,不過你怎麼突然跪下了?這大晴天的,你……”說書人話越說越小,因為他強烈的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寒氣,正在向他逼近。
見身旁的人這般模樣,他艱難的挪動身子,強迫自己轉過身去後,正好對上顧南淵。
“賤民敢爾!”顧南淵一怒之下把他踹倒在地。
他趕緊爬起來俯首跪著,額頭上滾下了幾顆豆大的汗珠。
顧南淵眼中閃過一片寒冷,整個人瞬間迸發出令人感到強烈殺意與深淵般絕望的恐怖氣場。
他蹲下身子拎著其中一人的衣襟,冷笑著用無比溫柔的語氣說著:“看著我。”
四下安靜無比,甚至能聽見那人汗珠滴在顧南淵手背上的聲音。
他不敢抬頭看向顧南淵,但是又不得不這樣做。連手心也結了密密的汗,心裡估計早已七上八下了。三千根發絲根根豎起,額頭冰涼,眼冒金星,仿佛被不可名狀的恐懼死死揪住。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他們的二皇子,正欲再次低頭時卻被顧南淵極有力的一拳打倒,牙齒和著鮮血從他嘴裡吐出來。
另一人見狀,手腳是鑽心的冷,驚慌得如同寒蟬。當然,顧南淵也不會放過他,果不其然,緊接著就是一拳,打得他頭腦一片空白,帽子也歪了。
顧南淵一邊活動著手的筋骨,一手狠狠捏著一人的下巴,一手掌摑著那人說道:“區區賤民也敢私議本皇子?丟臉是吧?無才無德是吧?”說完又看向了另一人,他本來就窩著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發泄呢。
“呸。還敢跟我叫板,也不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殺死你們就跟踩死我腳下的螻蟻一樣。”顧南淵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他臉上。
然後眸子一黑,將他甩開,再次走向他的同伴,伸手扶起了匍匐在地的人。
顧南淵笑著,隻是笑得瘮人,給那人把帽子戴正。“再讓我聽到你們嚼舌根,可不是被揍這麼簡單了。還有你們這身傷知道該怎麼說吧?”
“知道知道……”
“還不快滾。”
“諾,諾。”兩人相互攙扶著離開,嘴裡哎唷哎唷裡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