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虛閣!
“殺!”一聲令下,蒙麵人紛紛朝他殺了去。黑衣人露出邪笑,身子向下傾,從其中一人的胯下滑了過去。
黑衣人長劍一彈順勢起身,揮劍刺向其中一人的喉嚨,那人迅速橫舉長劍,放於咽喉前,隨即用力一推,便把黑衣人的劍擋了回去。趁機轉動手裡的劍,直逼黑衣人的心臟。
豈料,黑衣人輕功了得,不過輕輕一躍,就已跳到那人身後,不偏不倚,穩穩落地。憑借著落地的緩衝,倚劍半蹲,操起亮鋥鋥的利刃向那人的大腿刺去。
那人一回頭,反手揮劍由下往上一挑,挑開黑衣人那似要嗜血的劍,與此同時,劍鋒忽地轉而向黑衣人脖頸揮去。
黑衣人從從容容,不停的轉動著手腕,架開那人又快又狠的劍後,不停地向後邁開。
霎時,不知從哪吹來的涼風,讓眾人寒顫不已。
黑衣人陡然雙手握劍,這些蒙麵便立刻全身戒備,一同圍攻。
撕殺已開始,他們動作快得隻見長刃交叉揮動,劍與劍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而他們眼裡都迸射出奪目且駭人的凶光。
隨著利刃的光芒一閃,血珠到處噴灑,鮮血也四下飛濺。不一會兒,荒涼的園內,全是濃稠的血液。
黑衣人在殺儘最後一人時,恨意滔天地倒在了血泊中。而此刻,曲已儘。
悟不出這番意境的人,隻知道自己在聽到扶華的琴音時,背後一陣發涼,身心戰栗,血液凝固。
而在那時,校場另一方的飛禽恍若受了驚嚇,鳴叫不已,?一直在林子上空盤旋著……
然那場廝殺不過是扶華琴裡的意象。
琴音雖止,殺氣卻還在。他的青絲被無意而過的風吹了起來,狡黠的眼神讓人更是慌亂,扶華不知自己此時此刻像極了畫本子裡的魔王。
白城表情凝重,不由得擔心起白清燁。扶華身上的殺氣真真太重了,日後該如何是好…
白清燁也很是擔憂,倒不是為自己。她知道扶華好戰,可不知道他竟到了這種地步。
沈溪楠心潮起伏,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扶華起身,喚來一宮娥收琴。宮娥分明有些害怕,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如果觀察得再仔細些,便可瞧見她的雙腿在顫抖。
沉音先生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拍著椅子的扶手,神思恍惚。
他的琴聲讓所有人都不敢出聲議論,自然也沒掌聲。剛剛那一幕,他們還心有餘悸。
沉音也先生不言。
反倒是扶華先開了口:“先生認為我此琴撫得如何?”他就是這般,連請人指點的語氣都透著不可一世的冷傲。
“素聞南笙國五皇子是個不世出的奇才,軍事天賦非常人可及,怎料在古樂上也有過人之能。隻是當今天下盛世太平,打打殺殺隻會徒增悲涼。”沉音先生一如既往地笑著,可眼裡的悲涼怎麼也藏不住。
“先生所言欠妥,眼下確是海清河晏,時和歲豐。可又怎知日後的光景?”扶華說時故意把日後二字拖得很長。
“居安當思危,太平久了,總有人會心裡不自在。是吧?太子。”扶華看上台上的長孫成憫,繼而大聲說道。
登時,所有人都看向正撐著頭眯著眼養神的長孫成憫。
眾目睽睽之下,長孫成憫竟然巋然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夙清風這才明白他可能還做著美夢呢,於是用劍柄猛戳長孫成憫後背。
長孫成憫吃痛一叫,起身正欲給夙清風一拳,卻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他這才難以為情的鬆開拳頭,轉而給夙清風理了理衣襟,咬著牙齒嘻笑說道:“這麼大的人都不知道理理。”
原來這貨真睡著了!夙清風不知道他是怎麼遇見這麼不靠譜的太子的,想來是得罪了黴神吧。
“我是侍從,我要淡定,這貨目前是我主子,我要和顏悅色,我要心平氣和。嗯,淡定,淡定。”夙清風極力地說服自己要忍,要淡定,要笑。
一口氣終於咽了下去,夙清風貼在長孫成憫耳前把扶華的話重複了一遍。
長孫成憫聞言,又轉過身麵對著扶華,擺擺手笑道:“彆人心裡自不自在我不知道,不過五皇子你心裡肯定是極度不自在的。”
“知我者太子也。”扶華也笑道。
這兩人什麼時候學會一唱一和了?顧南淵雖不知他們在說什麼,但心裡尤為不爽。
但凡二人說句話啥的,他都覺得是在故作高深,對他們的厭惡自然是越來越甚。
驟然,天空陰沉昏暗,像是暴雨將至。
百溪帝想著校場離皇宮離驛站還有段距離,萬一真遇著雨,那些帳篷也裝不下這麼多人,便下令:比試暫停,明日賡續。
誰也不想淋雨,萬一染了風寒可不好受。就都‘打道回府了’。
不過少焉,滂沱大雨直直傾瀉,乾燥的地麵轉瞬就已濕透,雨珠落下濺起層層水花。
陌上扛著農具的人雙眼被雨水模糊,因為看不清前方的路,在泥濘不堪的路上走三步便摔一跤。
街道上的行人有傘的撐著傘小跑,沒傘的提著褲擺一個勁往前衝,或者把包袱頂在頭上遮擋一下…屋簷下躲雨的人極少,他們好似都忙著歸家。
在校場上的大多數人自然也是淋了雨的。
雨絲飄然,夜幕降臨。
百溪帝在皇後宮中用完膳後,正臥在榻上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