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點了點頭,看來昨天水門哪裡的家丁,把他當賊了。張三等人恐怕又認為他逃走了,結果鬨出了笑話。最後驚動了眾人,跑來這裡求證,結果發現李慢侯正在床上熟睡。
一想到昨天的事情,現在想來也就強吻了茂德帝姬那件事不算蠢事,其他都蠢透了。
最荒唐的事情變得最不荒唐。
李慢侯一點都不想提昨夜的事情“好了,吃飯!”
金枝見李慢侯依然沒有興致,也不敢亂說,生怕說不好又惹他生氣。
此時生氣的還有一個人。
在蔡家後花園的亭子裡,此時有好幾個貴公子。
為首一人麵目莊重,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風度,而他現在還有些怒,因此更威嚴。
張三跪在下首連連磕頭“大王恕罪。鮫人大爺昨夜受了驚擾,此時還睡著呢!”
“大膽!”
旁邊站立的一人此時喝道。
這人身上的穿著十分華貴,袖口還帶著龍紋,顯然是一個宗室子弟,此時卻隻能站在一旁。
張三不敢答話,一個勁的磕頭,今天這幾位爺,他可一個都得罪不起。事實上,這些天能來亭子裡的人,他都得罪不起。蔡家抓了一頭鮫人的消息,雖然已經開始傳開,但也僅限於一些消息靈通的圈子裡。但能讓蔡京準許來後花園觀賞的,普通的權貴都不行。現在都知道,這鮫人遲早是蔡京準備獻給皇帝的,要蔡京準許提前來看的人,不但要的罪的起蔡京,也得顧慮一下皇帝的感覺。
因此來的都是大人物,比如童貫那樣的權貴,以及今天這幾位王爺!
“區區一頭畜生,竟還要鄆王殿下看他的臉色不成?”
站著的大爺繼續喝罵。
此時端坐的大爺擺擺手“罷了。不過是一頭畜生,我等來是給他臉。遲早還不是要關到寶籙宮裡,人人都得觀瞧。”
宋徽宗崇信道教,給道士張繼先修建了上清寶籙宮,裡麵修建了名為‘鶴莊’、‘鹿砦’、‘文禽’、‘孔雀’等等柵欄,關著數千從各地搜刮來的珍禽異獸。每年冬至到上元節之間,允許百姓到過景龍橋來這裡觀賞,稱之為‘先賞’。
所以鮫人的命運遲早也是如此。
隻是旁邊坐著另一個年輕公子還是有些遺憾,歎道“皇兄。來都來了,不看一看,多可惜!”
站著的公子也附和道“莘王殿下所言極是,去寶籙宮‘先賞’跟在蔡府‘先賞’,可不一樣,這才是真先賞啊!”
威嚴公子道“康王,你也坐,你我兄弟,坐著說話,不須如此拘謹。”
被稱作康王的公子擺手道“皇兄麵前,哪有愚弟的座。”
這威嚴公子正是鄆王,宋徽宗第三子,目前活著的兒子中排第二,僅比太子小一歲。但卻比太子還受徽宗的寵愛。
皇帝的兒子,皇帝喜歡的原因,往往不外乎兩個,一個是子憑母貴,母親受寵,兒子自然受寵,曆史上不乏因為皇帝寵愛某個後妃而更改儲君人選的;另一個原因就純粹是皇子自身討喜,跟皇帝相處親密。
鄆王趙楷恰好這兩點都符合,他母親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之一,而且跟皇後自成一黨,在宮中過去連先皇後都讓著她們,同時趙楷極有文采,他參加科舉能考中狀元,可為什麼去考狀元,皇子又不能去做官,而且頗有些胡鬨的成分,其實不過是為了討皇帝歡心,如果被臣子知道了,反而容易引來彈劾,攻擊皇子蔑視科舉。事情不出意料,當趙楷的文章被考官推送到宋徽宗麵前的時候,徽宗竊喜不已,悄悄點了第二名為狀元,讓趙楷沒有成為文官眼中的焦點。
趙楷文采斐然,深得皇帝喜歡,每次大宴群臣,尤其是宴請蔡京這樣的寵臣的時候,往往都讓趙楷陪侍左右,不是刻意冷落太子,而是這種場合,隻有趙楷的文采才能發揮用處。宋徽宗和蔡京這些人都有好文采,興起了賦詩作對,趙楷往往能夠唱和呼應,而太子木訥,往往無法對答,十分掃興。
自己得寵,年歲也相當,趙楷其實已經擁有了極強的皇位競爭力,所顧慮的,其實隻有宋朝所謂的祖製。至於太子,不是趙楷自負,事實上他早就已經壓製的太子喘不過氣,如今隻是在苟延殘喘。在皇宮裡,太子趙恒過的小心謹慎,不敢有任何聲色愛好,各種用具甚至比普通庶出的皇子都不如,不是富庶的北宋宮廷供不起他,而是他有意為之,以免給外界留下任何廢除他的理由。
太子之所以當的如此卑微,跟趙楷皇次子當得得意是同一個原因造成。當年宋徽宗還沒繼位之前,隻有一個妻子王氏,王氏生性端莊賢淑,但在浪漫氣息濃厚的宋徽宗眼裡,沒有任何吸引力。所以徽宗早在做皇子的時候,就跟太後宮裡的兩個女官鄭氏和王氏安通款曲。
後來宋徽宗之所以能繼位,其實全是向太後極力主張。當時按照任何繼位順序,其實都輪不到宋徽宗。因為死去的皇帝宋哲宗是宋徽宗的兄長,宋哲宗英年早逝沒有留下兒子,隻能由同輩兄弟繼位,可即便要讓弟弟繼位,宋徽宗也不是排第一的,彆的不說,宋哲宗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簡王趙似,可惜宋哲宗和簡王的母親地位不高,宮中掌權的是向太後,甚至宋哲宗和簡王都隻能認向太後為嫡母,生母反而不能認。
宋哲宗死後,第一順位就應該是最親的胞弟簡王,如果不立簡王,按照宋哲宗輩皇子年齡,最年長的是申王趙佖,不立嫡就立長,這是原則。即便長幼、嫡庶這些原則都不顧,按照才能,端王的行為舉止,當時就不被認可,整日間遊手好閒沒有正行。
但向太後喜歡端王,也就是後來的宋徽宗,極力主張立端王。聲稱自己沒有兒子,這些皇子都是庶子,這樣就抹除了簡王身上的嫡傳優勢,反對庶長子申王,理由是申王有眼疾,這樣就抹除了申王的年齡優勢。
可是大臣們也無法接受端王繼位,因為實在是太荒謬,其中宰相指出端王趙佶“輕佻不可以君天下”。向太後針鋒相對,搬出已經死去的宋神宗,說他老公活著的時候曾經說過“端王有福壽,且仁孝,當立”。
假如宋神宗當初真的有這樣的遺照,那都輪不到宋哲宗年幼繼位,宋徽宗早就該繼位。因此向太後分明是在強詞奪理,最後誰說了算,其實就看誰的力量大了。
向太後得到了曾布、蔡卞、許將等一些大臣的支持,最後成功將宋徽宗強行推上帝位。向太後為什麼如此厚愛宋徽宗,她手下的兩個女官鄭氏和王氏的耳邊風起到了巨大作用。同時向太後看到宋徽宗跟自己手下的婢女勾搭在一起,宋徽宗繼位當然對她這個太後也是一件好事,因此大力支持。等到宋徽宗即位後,向太後立刻將鄭氏和王氏獻給了宋徽宗。宋徽宗對這兩個侍女也是寵愛不已,算是投桃報李。
因為在自己的奪權過程中,鄭氏和王氏兩個狐媚子起到了實實在在的作用,加上這兩個出身侍女的女子確實姿色過人,否則也不可能在宋哲宗年紀輕輕,端王怎麼看都沒什麼繼位可能的情況下勾搭到一起,因此鄭氏和王氏非常得寵。
兩人同時出身向太後女官,進入宋徽宗後宮中,就是天然的盟友。他們的後宮對手,就是端王的發妻王皇後。鄭氏和王氏兩個跟著向太後這個宮鬥高手的後妃,宮鬥能力超強,王皇後以皇後的地位,都根本鬥不過。而她們則各種手段頻出,甚至汙蔑王皇後行為不端,有虧婦德,並且引起了宋徽宗的注意,派人去調查過。皇後受到這樣的屈辱,鬱鬱而終,年僅二十五歲就死了。
王皇後死後,鄭氏被封為皇後,王氏成為加銜的懿肅貴妃。按照套路,這兩個宮鬥高手是不可能消停的,鬥死了皇後,接著就該他們兩個新皇後和皇貴妃內鬥了。但機緣巧合,她們兩人之間沒有了宮鬥的因素。因為鄭皇後唯一的兒子夭折了,雖然鄭皇後跟王貴妃一樣得寵,接連生了五個子嗣,可都是女兒。
這樣的結果就造成,鄭皇後繼續跟王貴妃結盟在一起,不過鬥爭的對象,從過去的王皇後,變成了王皇後唯一的兒子,太子趙恒。太子有皇後母親在的時候,都鬥不過這兩個宮鬥高手,更何況八歲就失去母親的情況下,更不是對手,因此在宮中的日子一直過的心驚膽戰。
鄭皇後沒有兒子,她又知道自己當年跟王貴妃迫害皇後的罪行,一旦皇後的兒子繼位,鄭皇後不能不考慮一下自己的身後事。儘管讓王貴妃的兒子當皇帝,對自己的好處也有限,可至少不是壞事。後來,王貴妃自己也死了,王貴妃一死,留下的這些兒子簡直就把鄭皇後當親媽一樣,當然有投靠她的打算,但這也讓鄭皇後徹底沒了後顧之憂,這些從小在她跟前長大的好姐妹的兒子當了皇帝,她個人可以繼續穩穩的當太後,繼續在後宮橫行霸道,就像她過去的主子向太後一樣,從她親族考慮,她的幾個女兒也能得到照顧,娘家也能繼續飛黃騰達,就像向家一樣,宋徽宗連續嫁了兩個女兒給向家子弟。
除了這些變故外,王貴妃的長子趙楷也確實爭氣,才華卓絕,頗有才名,極其討皇帝歡心,這更加堅定了鄭皇後扶持趙楷的決心。
除了鄭皇後,趙楷還有一大助力,那就是官僚集團。如今的官僚集團,經過宋徽宗當政幾十年後,最得寵的都是蔡京、童貫之輩。這些人隻認錢不認人不說,也早就是後宮派係,早在他母親活著的時候就拉攏過來了。
蔡京之所以受寵,除了蔡京會巴結皇帝之外,跟蔡京天然的派係也有關係。當年扶持宋徽宗上位的官員們,比如蔡卞都是王安石變法時期的王安石黨羽,宋神宗死後,宋哲宗短暫的執政時期,他們被打擊的很慘,於是宋哲宗一死,他們就投靠太後扶持宋徽宗。宋徽宗繼位之後,也扶持他們,打擊當年反對王安石的司馬光黨羽。蔡京是蔡卞的哥哥,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這天然的關係,讓蔡京漸漸成為王安石變法黨的首領,在宋徽宗支持下,繼續撿起王安石時期的變法政策。如今雖然蔡京下台了,可是他兒子蔡攸卻紅極一時,蔡京、蔡攸父子之爭是家門內鬥,無法更改蔡攸的派係,因此不管是蔡京還是蔡攸都會支持趙楷。
皇後大力支持,皇帝十分寵愛,加上自己天賦使然,外有官僚集團配合,趙楷找不到自己取代太子的理由。
如果不是宋徽宗一直身體不錯,還看不到改朝換代的痕跡,恐怕整日惶惶不可終日的太子早就死於某種意外了。
由於鄆王趙楷身上絕對的優勢,除了一些原則性強,剛直不阿的大臣外,其實沒人會堅定的支持太子,而這樣剛直的大臣,在宋徽宗一朝如鳳毛麟角。因此攀附鄆王的官僚權貴極多,康王趙構隻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說趙構不起眼,不是趙楷瞧不起人,而是真的不起眼。鄆王趙楷受寵的原因,有他母親王貴妃受寵的因素,康王不受寵的原因,也大多跟他母親不受寵有關。
趙構的母親出身十分低微,乃是鄭皇後宮中的一個婢女。地位倒也不是主因,因為宋朝不是唐朝,後妃的家族勢力決定不了什麼。問題是康王的母親韋氏並不受皇帝喜歡,之所以能夠成為後妃,主要是靠著姐妹的幫襯。
因為鄭皇後得寵,宋徽宗自然就常常往鄭皇後宮裡跑,一來二去,跟鄭皇後宮裡的婢女自然就熟,皇後又難免有個不方便的時候,宋徽宗就看中了其中一個姓喬的宮女,喬氏很仗義,每次皇帝寵幸她,她就極力推薦自己的好姐妹韋氏,就這樣,宋徽宗才臨幸了韋氏,過後就不在意了。封了喬氏貴妃,卻隻給了韋氏一個低級的昌平郡君身份,連妃嬪都算不上。可是韋氏運氣好,竟然一槍中靶懷上了王子,這就是趙構。母憑子貴,也不過讓徽宗給封了一個婕妤,之後按照規矩封賞,不久前才封為婉容,也不過是一個嬪而已,連妃都算不上,更不用提貴妃。
這樣一個極其普通的妃嬪之子,在趙楷麵前當然天然低人一等,要不是韋氏出身鄭皇後宮中,在宮裡時刻巴結奉承鄭皇後,也交代兒子要對趙楷畢恭畢敬,算是鄭皇後黨羽,而趙楷從小幾乎就是鄭皇後的半個親兒子,否則趙楷甚至不會對趙構這種地位的王子多看一眼,在森嚴的宮禁之中,兩人甚至也不太可能有什麼交集。趙楷此時絕對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嬪之子,在一年後會成為皇帝,而他這個隨時能弄死太子的強勢皇子,會在一年後成為野蠻人的奴隸。
因此趙楷一直都踏實接受康王趙構的奉承,康王也真心實意的奉承這個他心裡認定的未來皇帝。
“康王。皇兄叫你坐,你就坐。難道你沒聽過長兄如父的道理嗎?”
說話的是跟趙楷坐在一起的一個年輕公子,他也是一個皇子,不過跟康王不同,他不需要處處小心的奉承趙楷,因為他跟趙楷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是王貴妃所生的莘王趙植。
趙構這才小心的坐在趙楷兄弟兩旁邊,卻隻坐半個屁股,以示敬意。
趙植繼續道“康王。你給想個辦法,把那鮫人給拉出來玩玩。我昨日打算跟他親近親近的,可府裡的家丁不允。一會兒把那鮫人拉出來,你先上去逗逗!”
雖說昨日是家丁不許,擔心上了他這個皇子,但鮫人凶暴的名聲也讓趙植不得不顧慮,否則他脾氣來了,幾個家丁哪裡真敢攔他。今天既然這個康王在場,就讓他先去試試,如果沒事情,他在上去也不遲。
趙構心中不悅,卻不敢表現出來。宋朝皇帝中,少有膽子大的,除了幾個開國皇帝外,其他的皇帝膽量甚至不如常人。逼迫遼國簽訂澶淵之盟的宋真宗,就算是不多上過戰場的皇帝了,可他在被宰相寇準硬逼著也沒有親臨前線,名曰親征,甚至連遼軍麵都沒見過,好多次是被寇準拉著袖子,顫顫巍巍硬著頭皮登上城牆,但敵人卻根本不在城外,而是在河對岸的澶州北城呢。因為皇帝死活都不敢過河!
趙構後來當了皇帝表現的也不怎麼樣,儘管有各種馬屁文章讚頌他出師金軍大營的時候,用勇武懾服金兀術等等金國猛將,但實際如何,沒人知道。見於史料的,也不過是金軍下江南,才剛進入淮河流域,離長江還早呢,在杭州的趙構就怕的要離開杭州逃到海上去。
顯然趙構並不是一個膽子大的,趙植讓他先去試試傳聞十分凶暴的鮫人,趙構開始有些怕了。早知道這樣,他就不在趙楷麵前逞能了。
但又不能在趙植麵前認慫,硬著頭皮道“如此,就先讓會一會這孽畜!”
趙植拍手稱快,不近處看一看鮫人,他心裡始終如貓爪一樣不甘心。
趙植的心性一向自在隨意,因為不管怎麼看,他都會有一個確定且光明的前途。因此趙植平素除了玩就是玩,他母親王貴妃死的時候,他才十歲,上麵有趙楷這個成年的長兄照看,下麵隻有兩個八歲的妹妹,皇帝又因為愛妃之死,對王貴妃留下的幾個孩子頗為寵溺,因此趙植從小就養成了不輕易放棄的性格,想要什麼一般就要立馬得到。
一聽幾個王爺鐵了心,不但要見鮫人,而且要逗一逗,趴在地上的張三臉都嚇白了。
如果這幾位爺誰傷了,他死八次都不夠,趕忙再次磕頭勸阻,頭都磕出血了。
趙楷見狀,歎了一聲。
“罷了。一頭畜生而已,本王沒了興致!”
這次趙構就坡下驢“也好。一頭畜生,萬一衝撞了皇兄,得不償失。”
隻有趙植十分失望。
趙楷其實本來對這些奇珍異獸也不是很感興趣,隻是趙植纏著他,他才來了點興致,見一見這些奇珍,若偶有靈感,做出一兩副詩篇來,倒也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這鮫人是蔡京下了大力氣,準備獻給皇帝的,一定不凡。按照以往的慣例,到時候皇帝肯定會招呼大臣們賦詩的,如果他能提前準備,到時候能出口成章,不但討皇帝歡心,也是在大臣麵前露臉的機會。
還有一個原因,趙楷始終都需要蔡京的扶持,因此多向蔡京示好,也是他常做的事情。借著觀賞異獸,來拜會拜會蔡京,是一個好理由。
蔡京雖然下野了,即便蔡攸真像外麵表現的那樣,跟他老子蔡京決裂了,趙楷依然更看好蔡京。不僅僅是蔡京起起伏伏,四起四落,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東山再起,關鍵是蔡京當朝任宰相長達十七年之久,門生故吏遍天下,如今朝中當權的多是蔡京黨羽,趙楷將來要鬥倒太子,離不開這些朝臣的支持。
所以弟弟一鼓動,他也就來了。見蔡京是最重要的,看異獸不過是個由頭,看不看並不重要。
因此當蔡京家的家丁再三勸阻,他也不想為這種小事,惹來任何不快。
索性擺擺手“本王也乏了,走罷!”
說完起身,兩個皇子,一個鬆了一口氣,一個滿心不情願,都隻能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