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裡的月光倒映在雪上!
在玫兒小時候,她最愛調皮惡作劇,上躥下跳永不疲倦;不但總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還總是弄傷自己,一直是在姐姐的庇護下才每每逃脫父母的懲戒。
她的姐姐就像一位天使,一直在她淩亂的人生中充當著啟明星。
但在姐姐離開之後,她開始覺得,天使降臨人間,隻不過是一個活在想象中的神話故事。
“我叫玫兒,你呢?”
“虞昱。”
“你是哪裡人?”玫兒問。
“b區,l市。”
玫兒知道那個地方,一個靜謐的海邊小城,與她所在的t市截然不同。
t市深居山林,民風也比較粗狂自由、崇尚自然,而l市則藝術氣息濃厚。單從這個女孩身上,她也依稀能夠讀出一些屬於那個地方的氣息。
“不過我很早便離開了家,在近城區開了一個畫室。但我經常回到故鄉寫生,那裡的海特彆美麗。”
“像這裡的海一樣嗎?”
“不。”虞昱搖搖頭,“那裡的海……很壯觀,像人的一生。”
她說話聲音很輕,讓玫兒完全不忍心打岔。
“你呢,你還沒說你呢?”虞昱問道。
“我是t市人。”玫兒說。
“那個森林城市?”
“嗯。”
“我去那裡寫過生。”虞昱感慨,“那才是真正的森林。”她抬頭望著自己頭頂的這些茂密的樹葉,“這些可都差太遠了。”
玫兒內心不能再讚同,“可是那麼好的地方,怎麼每個人都想著離開呢。”
“a區有更多值得我們擁有的,比每一片浪花、每一棵樹都要重要。”虞昱臉上的光彩慢慢消失。
“那能救我們的命。”
“其實我對a區根本就不了解,我也根本不想離開b區。”玫兒說。
“你是為獎金來的?”虞昱問。
玫兒搖搖頭,想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要去找姐姐,她被監管者抓走了。”
虞昱吃驚地呆住了,“還有這樣的事?”
玫兒苦笑,“爸媽說姐姐死了,是我瘋了,但我不相信。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那絕對不是我的妄想——我親眼見到姐姐被他們帶走。”說到這裡,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虞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也開始慢慢相信來到這裡的每個人心中都隱藏著一份不幸。
他們來到這個地方更多的不是為這份不幸討說法,而隻是想索要一份體麵的解脫。
他們或許並不相信,被不幸支配的自己也能夠擁有反抗不幸的能力,於是他們隻能通過摧毀自己的方式來摧毀這份不幸。
童鑰和達一直走得很慢,在這到處緊張兮兮的日子裡難得能夠慢下來,目睹空中極光流轉、百轉星移,竟出奇的有一些美好的感覺。
達一瘸一拐,眼神卻始終堅定地望著前方。童鑰在他的身側,若即若離,時刻提防著周圍的危險。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培養出了絕佳的默契——就像是與生俱來的。
當他們到達第六海角森林與第一海角森林的交界處時,已是傍晚。
在這危機四伏的叢林裡,前方一陣陣不摻半點虛假的笑聲不禁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我們過去看看。”達抬手扶住童鑰的肩膀,推著她向前走去。
穿越最後一片灌木叢,那笑聲的主人便在前方。
跳動的火光透過樹的間隙,落入達和童鑰的眼中。
橙紅色的光芒灑在虞昱和玫兒的身上,她們架起了小小的火堆,正灼烤著不知名的動物肉。
虞昱的身影首先映入了童鑰的眼簾,這讓她猛然回想起,不久前她正是看到她抱著一個紅衣女孩在草原邊界哀嚎,但現在不知為何不見那個紅衣女孩和紅衣男人的身影。
達對童鑰的一切所想並不知覺,他心中隻有一件事,便是斬殺一切危險因素。他無視了童鑰的遲疑徑直從灌木叢中走出,跌跌撞撞地出現在虞昱和玫兒眼前。
“啊!”兩個女孩尖叫起來,玫兒迅速舉起石矛對準他,達也握緊了衝鋒槍。
“等等!”童鑰趕忙從灌木中鑽出來,攔在了達的前麵——現在可不是開戰的時候。
她回瞥身後的兩個女孩,雖然說不上對她們有多麼信任,但是她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尤其是同樣受了傷的玫兒,總還是讓童鑰一時沒有那麼強烈的願望與她們一決勝負。
玫兒見到童鑰,眼中立刻閃起了光,“嘿,你!你還記得我嗎?是我的陷阱幫你解決了雪穗的麻煩!”
童鑰看著玫兒,回想那日從雪穗手下逃生,她並沒有追上來——原來是因為她遇到了彆的麻煩。
她恍然大悟地笑笑,“原來是你……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