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病曆!
站在一個瘋狂的感染者對麵與之戰鬥是李青很享受到事情之一,但站在一個奄奄一息的感染者床畔卻令他有了一些不同的體驗。
在指揮官的示意下,那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帶著李青走進防彈玻璃圍成的隔離室內,近距離觀察這隻他們從戰區帶回來的感染者--席子鯤的兄弟。
如果沒記錯的話,指揮官應該說過它叫席連。
真難以相信,在這之前他絕不相信一個感染者能有自己的姓名,甚至…
席子鯤的全息投影還站在指揮官的身後,但即便是李青這類隻注重事實答案而缺乏想象力的大老爺們兒,也沒辦法一時間將那張英俊漂亮毫無瑕疵的小白臉,和躺在床上這張巨大腐爛沒有臉皮的怪物長相聯係在一起。
“我們給它的大腦做了掃描。”
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向李青介紹到,旋即稀鬆平常地用手術刀的尖端割裂了感染者額頭與頭皮相連的地方。
那醜東西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胸腔起伏節奏明顯加快了很多,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卡痰似的嘶嘶聲,聽得李青一陣發麻。
“愈合能力很強。”
那男人在它腦袋上割開一道口子之後就將手術刀放下了,另一個男人則在心率儀器和掃描器上記錄著數據。“對疼痛反應正常,傷口愈合時身體新陳代謝加快。”他說。
戴眼鏡的男人此刻已擦乾淨了醫用手套上的血漬,李青注意到那血液的顏色竟是正常人的紅色。
如果一個曾經是人類的東西外表發生了變化,但它還有思維,血管裡流淌的仍舊是從前那般鮮紅的血液,心臟還在跳動,對疼痛能做出反應。
那麼…他還是人類麼?
對於自己腦子裡想到的問題,李青覺得很不舒服。好像與其說這兩個人是在向李青介紹這頭怪獸的身體,倒不如說是在刺激李青‘移情’。
沒錯,移情。
移情主義者是李青最為唾棄的人群之一,到不是因為他當真有多鐵石心腸,而是他更明白那句‘當獵人一旦學會了移情到獵物身上,他就再也不可能端起獵槍’。
躺在床上的虛弱感染者無疑正是他的獵物,長久以來他一直在訓練手下生體強化戰士與它們搏鬥。但是如今天這樣看見一個即將死去的怪物躺在床上,被作為某種動物…或者彆的東西?而研究時,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撼動了他的靈魂。
“他在思念。”
李青聽見那觀測著儀器的白大褂這麼說著,原本就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繃斷產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發--也是他與他的上司之間的矛盾催化劑之一。
“夠了。”他沉聲嗬斥過那兩個研究員,在他們驚奇的目光中徑自走出那間透明隔離房。
出乎意料的,指揮官似是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來一般並沒將目光留給他一點,隻是仍舊笑盈盈盯著席子鯤投射在實驗室燈光下的全息投影。
“十分鐘不到。”他說著,顯然是在和李青說話。“我還以為李青隊長能多再堅持一會兒。”
“如果長官需要我們保護研究院,我即刻調隊員過來。”李青沒有正麵回應他的話,至少在冷靜下來之後他仍舊恪守軍人的職責不願意質疑上司的所有決定。而穿著休閒服的指揮官則是一臉無奈地笑著轉過身來麵對他。
“李隊長,”指揮官問道“如果你了解你即將麵對的敵人,你用什麼承諾你可以勝任這次任務的指揮官呢?”
李青愣了愣“我…您可以直接給我一份報告。”他的語氣有些僵硬。
“一份報告。”指揮官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步伐慵散繞過李青身邊靠近那全透明的隔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