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修真!
哐當!哐當!
伴隨著車輪滾動在鐵軌上發出有節奏的撞擊聲,從上海開往北平的212次火車在下關坐了一截輪渡後,在浦口登陸便一路向北行駛。
在二等艙一個靠窗的軟座上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正在靠在座椅上假寐,他正是離開上海不久的魏強。
在處理完朱家的事情後已經是農曆臘月,按照中國人的習俗他需要回家過年。
“家?”
多麼陌生而又遙遠的記憶,前一世他很小就上山修行,等待晉級先天後回到故鄉早已是物是人非,非但父母兄弟姊妹已經過世多年,就連素未謀麵的侄兒男女也都謝世,看著這些不知隔了幾代白發蒼蒼的魏家後人,他很難生出血脈相連的感受,最終在留下一大筆財物後選擇飄然而去,從此再也沒有回到故鄉。
而這一世他卻冒出一大堆的親人,魏家是一個大家族,魏強的父親是四老爺,上麵還有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關係非常複雜,除了老太太,母親和妹妹,其他的幾房和他們這一房的關係並不友好。
而這一切都是源於他這一世的父親魏四爺。
魏四爺在魏家地位非常特殊,從小腦瓜子靈活,言談舉止很氣派,交際應酬手腕了得,城府又深,老輩的人都說魏家隻有他一個人最有出息,重振家聲的希望就落到了他身上,深的老太太的歡心。後來魏四爺確實不負眾望,前後做過兩任官,很會弄錢。可是他更會花錢,揮霍起來,花錢如流水,缺錢了他就大肆貪汙,弄出大窟窿無法收拾,最後都是靠家裡拿錢出來填平。
而且魏四爺打小就風流好色,年紀輕輕就吃花酒包戲子,直到年紀不小了要成親,才略有收斂。可是成親不久,他就故態複萌,又開始到處沾花惹草,等到兒子出世,他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似得愈發放縱,後來嫌太太念叨煩,乾脆在外麵安家又娶三房姨太太,直到五年前猝死在外宅。
“關係太複雜,”魏強心想。
“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修真我都不怕,還怕這些?”魏強睜開了雙眼。
………………
冬日午後的太陽就像是上了歲數的老年人精神頭,冷冷清清而又無力的落到了石獅子胡同大宅院的一間堂屋前。
這是一間老屋,油漆斑駁的雕花窗欞,紫檀八仙桌抽屜上殘缺不全的銅環,以及神龕用瓷片踮起的一腳,無聲的訴說著往日的富麗堂皇和此刻的窘迫。
魏四太太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放了一個針線匣子,正專心致誌的繡著一塊喜鵲報春的緞麵。年近四十的她長著一張乾乾淨淨的圓臉,眉眼談不上嫵媚但是也不難看,做姑娘的時候就有人誇她長的恬靜,還有人說是富貴相。無論如何都不是孤寡的薄命相。
但是生活卻給魏四太太開了個大玩笑。她是那種老派家庭出來的小姐,十七歲那年就奉父母之命嫁給了魏家四少爺,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魏四太太對自己的夫婿還是很滿意的。
白白淨淨的國字臉,鼻梁挺拔,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高挑的個子,無論身材相貌都不錯,是一位非常體麵的大少爺。
可惜魏四爺風流好色,尤其是在婚後不久毛病就犯了,一開始是借故去吃花酒,慢慢發展到包養堂子裡的姑娘,她不過規勸幾次,魏四爺就嫌煩乾脆在外麵置辦宅院最終死在外麵。
這下子,以前就一直說是四太太脾氣不好兒子才不愛回來的老太太更不待見她,加上最疼愛的孫子去上海見未來的親家翁,卻一走大半年杳無音訊,這下子老太太更加嫌棄。
“娘,”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紅著眼睛,氣呼呼的跑了進來。
來人是五小姐女兒魏穎。
四太太清楚自己女兒性子要強,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愛與怠慢她們的下人慪氣。
從大家族出來的四太太,太了解這種大家族下人的心思,哪一房太太小姐更受寵,她們事情就要優先辦理,輪到其他太太小姐的事情自然會拖延。
“穎兒,娘不是給你說過了嗎,不管怎樣你都是魏家大小姐,沒必要跟那些下人一般計較。”
“不是,是五哥和四姐,”穎小姐硬著脖子不忿的說“他們說大哥卷款跑了,跟爹爹一樣不要我們了。”
穎兒口中的五哥和四姐是三老爺填房生的一兒一女,分彆是五公子魏雍和女兒魏愛蓮,這位三太太小戶人家出身非常市儈,受她影響五少爺和四小姐也很勢利。
魏四爺走了以後,她們一家沒少受她們的冷言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