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_男傭正傳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六章(1 / 2)

男傭正傳!

一大早,他奉了三位女主子的命令,背起菜藍子,頂著飛揚的亂發,含著辛酸的淚水出門買菜…

好吧!或許他形容得太誇張了一點,真實的情景是他叼著香煙,腳下趿著拖鞋,施施然在晨風中散步,順便買點材料為晚上的盛宴做準備。。qb5。

今晚兩位女主人的另外一半主動提議要前來聚餐,低三下四的小男傭就得開始兢業業,設想著如何讓客人賓至如歸。想像中的用詞雖然謙卑,他浪拓不在乎的表情可看不出任何緊張樣兒。

“範。”維箴叫住他。出外買菜,他忠實又無業的二主人自然跟隨在後。

“乾什麼?”嫋嫋煙圈呼出齒關,模糊了他的臉。

“昨天夜裡…”她語聲略歇,顯得有些許遲疑。

“夜裡怎樣?”他的拖鞋跑進一顆小石頭,立刻舉高腳來晃一晃,搖出紮腳的物體。

“…沒有。”她搖了搖頭。

“待會兒買幾顆地瓜,我們下午烤蕃薯當點心好不好?”他臨時起意,興致勃勃的問道。

維箴不答腔,悶悶的斜瞥他一眼,忽然哼了兩聲,逕自走了開來。

“你不喜歡吃烤地瓜?”範孤鴻追上去,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轟得一頭霧水。

“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她忿忿的丟下一句質問,埋頭往前苦走。

“什麼樣子?”他莫名其妙的趕上來。

“彆碰我!”她甩掉他握上來的手掌。

“你想拍堂定案,總得把罪狀公告下來吧!”

“漠不關心!”她霍地止住腳步,氣惱又挫敗的瞪他。“你的罪狀就是漠不關心!你故意對你所接觸到的人、事、物表現出於已無乾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也不關你的事,仿佛左鄰右舍、甚至我在你麵前被車撞了、被雷打了,你也不以為意,仿佛…仿佛你隨時都打算抽腿走人!”

範孤鴻的頰關節緊了一緊。他確實隨時做好離去的盤算。但是現在…連他自己都有些錯亂了。

“這些事情的確與我不相乾,你希望我佯裝出滿腹關懷的假象嗎?當麵關心背麵笑的本事,在下功力不足,暫時還做不出來。”音調極端無情。

“如果你天生冷酷,我也就認了。問題是,你並非真的全然不關心啊!”她低喊。“你並不像你自己故意表現出來的那樣不經心。每當有任何事件觸動你的心,你體內那個司掌冷酷神經的範孤鴻就會跳出來,強橫的命令自己不準產生心靈上的共鳴。你是‘故意’叫自己不要理會的。為什麼?難道目前為止你所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不值得你放下武裝,真真切切的去關懷嗎?”

他也沉下臉。“你想指責我…”

“沒錯!”她搶在前頭輕吼。“我就是在指責你作假!裝模作樣!人麵咫尺,心隔千裡!”

她精銳的觀察力,令他第一次正視她的觀察力。他一直以為維箴絕少涉足塵世,生活範圍僅局限在學術的領域裡,對於人心的百轉迂回必定不太了解,遑論加以猜測或掌握,然而,他卻忽略了一件事…潛心做學問的文者往往擁有常人無法媲擬的敏感度。

她說得對,很多事情他並非不在乎,而是故意不要去在乎。但,那是因為他終將遊走天涯啊。他徒然去在乎、去乾涉、去撞亂一池春水,而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又算什麼有情有義?與其留下殘缺的心意,不如一開始就收斂起無用的慈悲。他隻想儘可能的降低他離去時所造成的傷悲。

而她卻反咬一口,指責他沒肝沒肺!

“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維箴也顧不得自己的反應是否太八點檔,反正臉兒一撇,拒絕與他討論下去。“我提出這些感想,並不是要求你站出來為自己辯駁,而是希望你能改變態度,起碼把你的關心形諸於外。無論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建議,言儘於此!”

收兵走人。

範孤鴻真的火大了,她劈哩啪啦吼完,自顧自走了,也不聽聽正反兩方的意見,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辯論比賽。

“等一下。”他大步追過馬路,尾隨進入小公園。

維箴不理他,逕自撥開低矮的灌木叢,想小公園到後方的草地。

“哎啊!”樹叢裡有人!她一跤撲跌下去。

“怎麼回事?”他心頭一緊,連忙追過來扶起她。

躲閃在草叢裡的絆腳石眨著驚慌罪疚的眼睛,靜瞅著兩個大人瞧,食指含放在嘴巴裡。

“強強。”維箴穩住身子,迅速扶起小男孩,牽到外圍的空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阿姨差點踩到你。”

“又是這小鬼。”他悻悻然的咕噥。“我們三個可以每年在公園裡召開紀念同樂會了。”

幸好維箴忙著檢視小家夥,沒聽見他的暗誹,否則少不得又是一頓排頭。

“你的臉!”她輕觸小家夥頰上的淤傷。

強強被火觸到一般,飛快彆開臉,遮住淺淺的青痕。“撞到了…不會痛。”

“我看看。”他下場乾預。

強強顯然比較崇拜他,一見到偶像出馬,怯澀的小臉流轉幾圈紅暈,並沒有躲避他的探看。

“你在哪裡撞出這塊淤血的?”淤青印在強強的顴骨上,看似碰擊到某種硬物。

強強畏縮的搖頭,食指啃咬得更厲害。

“在很黑很暗、四周看不清楚的地方,對不對?”他固執地追問。

小男生回開視線,點頭。

“撞到椅子或桌角對不對?”

小腦袋停頓半刻,輕輕又點了幾下。

“蘇格拉底還好心地幫你舔一舔,對不對?”

紅潮泛濫得更離譜,這會兒他連頭也不用點了。

維箴眼中漾著驚異隨即被了然所取代。其實她早就猜到了,方才主動對他提起昨夜的異事,隻是為了證實而已。

“強強,你為什麼三更半夜跑到阿姨家的地下室?”她柔聲輕問。

小家夥用力搖頭,不回答。

“強強,你乖乖告訴阿姨,阿姨不會生氣的。”她輕撫小男生的臉頰。

強強抿緊嘴角,有如打定了主意絕不招認。

維箴按住他肩膀。“你要相信阿姨…啊!”

強強忽然使勁推開她,力道之猛險險害她蹲低的姿勢失去平衡。範孤鴻及時伸手穩住她,同樣為小家夥激烈的反應感到意外。

一絲悔意和歉疚從弱小的臉龐飛掠過去。強強的身形頓住,小嘴巴蠕動一下,似乎想道歉或說些什麼,突然湧上來的淚水卻洗掉他發言的勇氣。

小小身軀霍地拔腿,遠遠跑離他們。

強強好像不太對勁。她怔怔思索著,終究還是參詢他,“究竟怎麼回事?我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而我卻無法掌握。”

“你問我?”範孤鴻白她一眼,不太爽快的直起腰。“怕是問錯人了,我剛才還被人家臭罵成‘沒心沒肺’。”

“小器。”她嘀咕著。

“還罵我,你自己好到哪兒去?”他心有未甘的追討公道,準備一雪適才被枉陷的奇恥大辱。

“你說什麼?”她防衛性的回看他。

“我說,你自己還不是半斤八兩。”他也有一肚子抱怨,急待抒發。“遇到敏感的問題就靜靜不吭聲,屁也不敢放一個。”

“你…”維箴差點被他的粗魯話氣死。

“難道我說錯了嗎?”他挑釁的回問。“好,現在換我問你,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對其他人的投入程度?你為什麼希望我對現在的環境培養出認同感?你,高維箴,為什麼希望,我,範孤鴻,對你身邊的人事物產生感情?你沒說出口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

“我…我…”乍生的赧紅猶如火雲洗月露,撲滿她整頭整臉。“我…我不跟你說了。”

維箴揚起高傲的秀鼻,效法千百年來女性的優勢退場。

隻要把囤積良久的心頭話暢吐出來就好,至於鬥嘴爭意氣的結果誰輸誰贏,並不重要。

她是個大女生,輸得起一、兩次。

希罕!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浪蕩江湖十餘載,上門的訪客是好心善意或是存心踢館,範孤鴻多少摸得出九成八。此刻聳在門口聽兩尊巨像,他不敢保證一定有踢館之心,然而人家倒是明白流露出對他持保留態度。

關於男人的第一件事…其實他們體內仍然根植著濃厚的動物性,若發現自己的領域遭來路不明的同類侵入,那麼抓摸到死也要挖清對方的來意,這無關乎幼稚或成熟與否,純粹是雄性本能的展現。隻要感受到領域有被竊占的危險,說什麼也容不得外來者棲息下去。現下,人家就是來探他的底了。

“您好。”其中一個他並未見過的男人頷首為禮。“我們和葉夫人約好了今晚前來用餐。”

“老紀,他是個雜役嘛!當然知道我們會來訪。彆忘了我們今晚的菜肴就是他負責打點的。”彭槐安乾脆俐落的挑明。

關於男人的第二件事…他們與女人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舉凡女人遇見或聽說另一個美女,非得親眼會會、評比一番才能滿足好奇心;而男人也是一樣。

他見過彭槐安,也明白這家夥相當排斥他的存在。同為男性,他可以理解對方的防戒心。不過憑彭槐安的架式實在不需要擔心太多,相信任何男人都不會輕易向一九0公分高的大塊頭尋寡,更甭提奪其所愛了。

至於紀漢揚,從外表來看,人們會誤以為他比彭槐安更和藹可親;彬彬有禮的儀表看起來既文明又有教養,讓人如沐春風,但嘴角和眉心的嚴厲細紋泄漏出他嚴苛無情的線索。

看似溫和的紀漢揚。表裡同樣囂張的彭槐安。他領教了。

這兩個男人各自帶來適當的“伴手”,顯然深諳另一半的習性。

彭槐安從門側擠進去,直接走入客廳,醉死人的溫柔微笑挑揚著他嘴角。

“嗨。”桂花盆栽捧送給大美人,雪白的花瓣猶沾著水露。

“哇,好漂亮。”雙絲輕呼,愉悅的紅潮讓整張俏容更形嬌豔,一時讓人分不清是花比人香,抑或人比花嬌。“你怎麼曉得我正在學做桂花甜醬?”

紀漢揚就不同了,先禮貌的向他點了個頭示意,才走進室內。萌萌的雙腿縮在纖軀下,頭也不回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喏!”中型牛皮紙袋拎高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效法薑太公釣魚。

“什麼東西?”她隨口問問,並沒有接下來。

“我大學時代寫的財務分析報告。”

“哎呀呀,那怎麼好意思呢?”前倨後恭的諂笑眯彎了她雙眸。“來熟朋友家裡還帶禮物,你真是太客氣了。”

禮貌話說歸說,牛皮紙袋照樣搶進手,以免他臨時改變主意。

下星期要交的財務報告終於有著落了!

維箴正巧從二樓下來,瞧著兩位貴客送給繼母與妹妹的好禮,嘴角不禁含著豔羨的笑。早晨她與範的那場舌戰太傷元氣,需要一些祥和之氣來衝化腦內的鬱悶之氣。

“吃飯了。”纖纖柔荑驀地被牽進他手裡。

本來她應該拉長臉繼續和他嘔氣的,可惜肚子空空,腦袋跟著怠工。況且她也學不來女人最擅長的冷戰策略,再適時耍上幾招嘟嘴、鬥氣、撇嬌什麼的,還是繼續當她老老實實的高維箴吧!

“你已經煮好了嗎?”

“嗯。”範孤鴻漫不經心的拉著她,帶頭走進廚房。“你不吃蔥,所以我另外炒了一份芥蘭牛肉,待會兒不要吃錯了正中央那盤爆蔥的。”

這代表某種變相的求和方式嗎?

“好。”她溫馴的點頭,溫馴的入坐,仿佛覺得自己也收到一份貼心小禮。

範孤鴻繼續穿梭於餐廳和廚房之間,端出精心烹調的美食。雙絲事先囑咐過他,訪客之中有來自香港的朋友,因此他特地烤了一大塊西式小肋排,整治出東西合璧的菜色。

葉家的餐桌座位圖有異於正常家庭的狀況。當家裡有訪客前來,她們通常舍廚房的小圓桌不用,直接移師到餐廳較正式的方形長桌。桌首主位除了年紀最小、資格最老的萌萌,沒有任何人敢搶著坐。以往萌萌對麵的座位由雙絲占領,但現在已順利移交給紀漢揚,男女兩主各據其位,有模有樣。長桌側邊,雙絲和維箴麵對麵落坐,繼母大人的身旁為愛侶彭槐安。

今晚比較讓彭槐安納突起的是,他的對麵,亦即維箴身邊,另外擺置一副餐具、一把椅子。

“你們家男傭也跟我們同桌吃飯?”他出身財閥世家,主從之分甚嚴,理所當然無法認同她們的紆尊降貴。

維箴一愣。“對…對啊!”她不禁偷偷瞄向範孤鴻,瞧瞧他老大有沒有被激怒的意象。

刷!白光亮晃晃的閃過,一塊小肋排從莫名其妙的方位飛進彭槐安盤子裡。一把牛排刀吞吐著鋒刃的銀光白龍,在他頸項邊緣徘徊。

“桌上的小肋排總需要本傭人服侍,幫你們邊吃邊切嘛。這位大哥有意見嗎?”範孤鴻溫和的開口,鋒利亮眼的刀刃在他五指之間轉支,簡直像中學生耍筆杆一樣,溜得不得了。

“現在忽然沒有了。”彭槐安瞪他一眼。

“萌萌,府上每餐飯都吃得這麼驚險刺激嗎?”紀漢揚感興趣地望向桌首。

“吃飯時間還好。”萌萌好整以暇的啜口熱茶。“他剛洗完澡,光溜溜的在家裡走來走去的時候比較刺激。”

“卟…”彭槐安立刻被開胃湯嗆到。

“你吃東西放慢一點,沒人跟你搶。”雙絲作勢要起身繞過去拍撫他。

“葉夫人,請坐,這種小事交給‘傭人’負責就好。”範孤鴻漾出大大的笑容,看起來積極又熱心。他抬起巨靈掌,砰砰兩拳重重捶在彭槐安背心。“彭先生,您舒服多了吧?”

舒服到足以飛往極樂世界報到了。

男人的報複心真是可怕!維箴偷偷咬手指甲,祈禱彭姓受害者符合他皮堅骨粗的外形,不至於兩拳斃命。

“好啦,小朋友,彆鬨了!”威嚴的萌萌出麵主持正義。“大家坐下來,開動!”

待範孤鴻在她身側坐定,維箴忍不住輕聲咬他耳朵。

“我告訴過你對彭先生要禮貌周到,你老是冒冒失失的。”

“我有啊!”他回以無辜的一瞥。“你沒看見我還幫他切小肋排?”

唉!頑石。而且還不隻他這一塊。她無奈的瞄覷著兩位對麵而坐的大男人,隻能搖頭歎氣。

彭槐安端坐在另一頭,靜靜觀察他們倆半晌,忽然有所得。

“我覺得維箴變漂亮了。”準繼父慢條斯理的發言。

“哦?”她一愕,然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頰。“會嗎?”

“對!以前不管何時看到你,你都一臉‘憂頭結麵’…”

紀漢揚忍不住刺耳的皺起眉頭。

“抱歉。”他痛苦的告知每個人。“彭先生最近正在學台語。”

“謝謝你,發言人。”彭槐安譏誚的瞅他一眼,繼續發表高見。“你向來愁眉苦臉、滿麵愁容的,難得皺眉頭的注冊商標不見了。怎麼著?透露一點吧!你談戀愛了?”

“沒有啊!哪有談什麼戀愛?”維箴羞郝得幾乎理進盤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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