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_男傭正傳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六章(2 / 2)

“唉,女孩子家長到花樣年華,難免會情竇初開,有什麼好害羞的?”彭槐安爽朗的擺擺手。“比起萌萌,你還算晚熟呢!”

葉家兩名女兒找到對象,他比任何人都額手稱慶,因為那表示他的阿娜答雙絲夫人離“責任已了”的目標又更進一步,他們倆的婚事也就指日可期,哈哈哈…

“我…真的沒有。”維箴困窘的扭擰餐巾紙,暗示範孤鴻幫忙解圍。旁人對於她感情生活的詢問向來讓她招架不住。

記號收到!

“彭先生,想不想再吃一塊小肋排?”他和藹可親的問,牛排刀又拿在手指間繞轉。

彭槐安看看他,再瞄瞄維箴,終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鮮花配牛糞,唉!”不勝欷籲。

“你討厭。”雙絲豎直柳眉,在桌子底下踢他。

紀漢揚望向桌首的大當家,偏生萌萌一臉興味盎然的表情,看戲看得很過癮,絲毫沒有介入戰局的打算。他若再不出麵製止,這頓飯吃完之後,八成會二死二傷,剩餘兩人安然無恙…至於全身而退的人,當然就是他和萌萌了。

“範先生以前服務過哪些單位?”他明智的切入正題,先探對方來路。

“這裡跑跑,那裡走走,居無定所,沒什麼值得一提的豐功偉業。”範孤鴻焉會不知兩位俠客的來意。他的背景其實沒有刻意隱瞞的必要,然而太早泄了底,也賺不到稱頭的好處,做人還是保留一點比較好。

“那麼,範先生通常從事何種性質的工作?”

“找。”他簡單明了的回答。“我隻負責跑跑腿、找找東西。”

“徽信社?”彭槐安揚了揚眉。

他翻個白眼。“不了,謝謝。我對於跟蹤外遇、拍照抓奸的三流把戲不感興趣。”

“這可有趣了。”彭槐安微微一笑。“除了徽信社,或者私家偵探,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行業與‘找東西’有關。”

“彭兄,這也難說,或者範先生服務於公職也不一定。”紀漢揚拉口。兩人搭一唱,合作無間,招招比劃向他的要害。

“好說,我唯一吃過的一頓公家飯,是我高中畢業舞會的那晚,因為酒醉駕駛被人民保母請進拘留所喝茶聊天,直到酒醒為止。”他欠了欠身,禮貌的推開椅座。“我進廚房看看飯後甜點,蘋果派應該烤得差不多了。”

第一回合,獵物在貓頭鷹的包夾下全身而退。

兩個男人的臉上現出佩服之色。

他們還是啥都沒問到,隻除了知道範孤鴻起碼高中畢業。

“從這家夥的舉止來看,他較為熟悉歐美國家的生活形態。”彭槐安在女士麵前一點也不避諱,直接向桌首的同盟低聲發表心得。“他使用刀叉的習慣,對食物菜色的選擇,甚至講話音調都帶有強烈的西方色彩。”

“他提起的高中畢業舞會,也不像發生在台灣。”紀漢揚更有精確的做出結論。“可見,範先生最底限從高中開始就已脫台灣,萌萌,你好像提過,範先生曾經寫過一張履曆表,待會兒借我看看吧!”

“不必麻煩。”萌萌四平八穩的喝一口牛尾湯。“我敢打包票範照實填寫的資料不多,留著也沒用處,我看完就隨手扔了。”

紀漢揚蹙起眉頭。“難說,或許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相信我,你想從一份連年齡欄都亂填的個人資料表挖出寶來,隻怕很難。”萌萌好整以暇的擦拭嘴角。

“他怎麼填的?”雙絲漾著好奇的甜笑。

“簡簡單單三個字…‘夠老了’。”其他項目更不消提。

“這種來曆不明的男人你也敢錄用,還供他住宿。”紀漢揚露出責怪之色。身為一家之主,萌萌的警覺心特彆高張,怎麼會…

“時勢所趨,不得不為也。”萌萌重重歎了口氣,眷戀的再喝一口美味好湯。

兩個男人登時啼笑皆非,歸根究柢,全是肚皮作怪。

維箴瞧見大夥交換意見,忽然覺得不太舒服。雖然事情與她無關,她仍舊感覺…被冒犯了,猶如被背後議論的主角幻化成她本人。

“我想,大家這樣小心翼翼的防範著範,其實多此一舉,他若真要對我們不利,早已找到一百次動手的機會了。”她細聲細氣的加入討論。

“我可沒有防著他。”雙絲趕緊澄清自己的無辜。“範把家裡打點得妥妥貼貼,我感激都來不及了。”

“沒錯。”萌萌慢條斯理的接口。“一個範孤鴻足夠抵用眾多工人。兩位男士不覺得你們近來幫忙修水管、換電線的次數減少了?”

難怪他們倆緊張兮兮的,生怕自己身份下跌,尊貴的男主人定座被篡奪。三雙美眸譴責性的集中在他們臉上,兩個男人登時成了眾矢之的。

“我們隻是表達適度的關心!”彭槐安立刻為自己抱屈。

“關心我們還是關心自己?”萌萌一針見血。

紀漢揚隻得苦笑。“都有。”

“總之,我們得確保他沒有惡意才行,待會兒請三們女士坐壁上觀,儘量彆妨礙我們。”彭槐安拉下臉來插口。“效法一句李總統的明言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我和老紀會繼續努力。”

“那是老蔣說的!”四個人異口同聲地糾正港仔,比大合唱更悅耳。

“老蔣說什麼?”範孤鴻的嗓音適時在餐廳入口響起。

這一趟從廚房繞出來,他手中托著一盤港式燒賣,熱氣騰騰,顯然剛從蒸籠裡端出來。

“好香。”雙絲眼睛一亮,笑咪咪地軟言求他。“你一定要把食譜寫給我。”

“成。”他為每人的碗裡分派了兩粒,才繞回自己的座椅就定位。“桂冠冷凍燒賣,各大軍公教福利社均有出售。”

“噢。”雙絲立時氣短。

維箴清靈的眼眸梭巡過在場的主客,準繼父放下酒杯,似乎準備進行第二波攻防戰。即使他不出手,準妹婿那一關也不好過。她鬱鬱的垂侈眼睫,忽然放下小叉子。

“我吃飽了。”

“你還沒開始吃。”範孤鴻的眉頭成結,鎖定她整盤滿滿的食物。

“我吃不下。”她的情緒似乎跌落穀底,愁眉苦臉的老毛病終於發作了。“各位慢用,我先回樓上休息。”

這可奇了。範孤鴻搭著椅背,不解的目送她聘婷移往二僂。前十分鐘她的情緒依然正常,後十分鐘就變了調。他進廚房後仔細聽了一下,兩個男人咬耳朵的內容也沒什麼得罪她之處,她乾嘛一副烏雲罩頂的衰尾相?

“你們慢慢吃,我送一份晚餐上去。”他丟下餐巾紙。黨鞭不在,吊兒郎當的氣質又顯現出來。

“我們的小肋排沒人服侍了?”彭槐安怪聲怪氣的取笑他。

“自己切!”

也不曉得他從哪裡摸來一把水果刀,刷!準確釘進彭槐安前方的桌麵。

刀柄兀自微微晃著,像煞了他嘲諷的笑弧。

“吃啊!”他拎起一口燒賣放進嘴裡。“嗯…不錯,台灣的冷凍食品越來越可口。”

維箴靜靜躺在床上,盯住天花板,不理會他。

“吃一口試試。好歹也是我親手加熱的,給點麵子吧!”他舒服的倚著床著櫃,竊據香榻的二分之一空間,偌大托盤擱置在大腿上,今晚的每樣菜色都盛了一小碟放在裡頭。“嘴巴張開。”他捏著蟹黃燒賣,遞到他唇畔。

維箴兀自沉思著,下意識張嘴吃掉。

“我總覺得這樣不好。”她悠悠輕語,頻蹙的神情顯得若有所悟。

“對。”他聳了聳肩,又夾起一筷牛肉放進嘴裡。

“你也這麼認為?”她一骨碌坐起來,喜異的望著他。

“差不多。”他含糊應道,反正任何問題一概應是準沒錯。

“範,你有同感最好。其實你也知道,我們對於你的來曆真的所知不多,世有伯樂,而後有千裡馬,幸好萌萌開通,願意破格錄用你。”她委婉地分析給他聽。“儘管認知不深,我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看,可是…可是彭先生和紀漢揚終究是經過風浪的企業家,若要他們對你平白放下成見和戒心,實在不太容易。”

“你理他們!”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看得真開。”她愁思愀愀的盯視著床單。“將來紀、彭兩位先生和我們結成親家,隻怕容不下你呢!”

將來?他還未顧慮得如此之遠。

“他們容不下我,還有你。你願不願意保薦我?”他故意擠眉弄眼地逗她。

“你…”她羞惱的瞪了瞪眼。“人家是認真的,你還開玩笑!”

“好了好了,算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他廉卑的喂她一口炒牛肉。“否則維箴小姐建議小的怎麼做才好?”

她躊躇的瞟他一眼,迅速垂下頭頸。後頭膚光賽雪的美景儘收他眼底。

“不如…”她頓了一頓。“不如你坦白告訴我你的背景來曆,也好讓我…讓他們安心,明白你沒有歹意。”

“嗯,好。啊?什麼?”他忽然回過神。“你剛才說什麼?”

“你根本沒有聽進去!”她惱了,翻開被褥,忿忿跳下床。“我懶得和你耗時間。”

“抱歉,抱歉。”餐盤擱擺在床頭,他連忙探手,拉回翩翩飛去的蝴蝶。“我很有誠意!真的。”

她彆扭地坐回床沿,瞧也不瞧他一眼。

“這女人!迂回百轉這幾多折,歸根究柢還不是她自己想知道?哪來這麼多閒話。”他自言自語的呢喃,偏偏故意用她聽得見的音調。“不過,這樣也算有進步了,起碼她肯形諸於言語,總比以前悶聲不吭好得多。”

“你說什麼?”她沉著臉質問。

“沒有。”範孤鴻無奈的攤攤手。“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對於他是否說實話,她並無十成的把握。然而,隻要他願意坦承,她便願意相信。

“你究竟是做什麼的?”她輕吐心中的一大疑惑。“傻瓜也看得出來,你決計不隻是個廝役下人。”

範孤鴻籲出一口長氣。“方才在餐桌上我並未說謊,我的職業專門負責‘搜尋’,任何人、任何事,隻要價金談得攏,我就負責把雇方所需要的物品找出來。”

“不論區域、種族、事項?”她很好奇。以前從沒聽過有人專司找東西的,好像是一門頗多彩多姿的營生。

“嗯哼。”他爽快的點點頭。“把這湯喝掉,否則彆想我繼續發表演說。”

她乖乖依命。“那你跑到我們家做什麼?”

重點來了。

範孤鴻趁她啜飲湯品之際,迅速估量著應該如何作答。目前,最切身的前提是…他要不要信任她?

每個人都知道,他必是有所圖謀而來。但“知道”他有目的與“確定”他有目的是兩回事,一個處理不好,她很可能認為,過往種種親密友好全是他佯裝出來的,目的在於騙取她的信任。

天知道,他不是。即使原來真有此意,在看見她之後,在與她共處之後,在了解她純美率真的本性之後,一切虛情假意化為烏有。

他喜歡她,或者,或者也有一點點愛她吧!他從來沒有愛過人,實在無法確定沉潛於心底的那份悸動是否能夠稱之為“愛。”但他可以該死的肯定,他不願讓維箴心傷。

最簡單的方法便是誑騙她,葉家並非他的目的,他需要在辦事找個地方棲身,因此才挑中她們。如此一來,“雙麵諜”或“兩麵人”的罪名可免。

可是…他實在天殺的不想欺瞞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短路了,徒然讓消逝已久的道德良知冒出來作怪。他隻有肯定一件事…他,永遠不願再隱瞞她,即使為了自己的考量。

告訴她!心底明亮的那方陣營隱隱躁動。相信她不會見責於你,相信她會諒解,相信她願意明了你是出於職務所需而混進葉家。

相信她!

“為了一幅畫。”範孤鴻衝口而出,不給自己以悔的機會。“葉家藏有一幅陸遊的花鳥膺品,當初完成這幅仿畫的作者之父要求我幫忙把它找回來,我就是為了這畫作才混進葉家。”

長指攪拌著意大利肉醬,狀似漫不在乎,其實他身上每一塊肌肉皆繃得死緊,隨時等待她驚愕、失望、傷心難解的落下玉淚,指責他是個心存不軌的騙徒。

“陸遊的仿畫?”維箴好奇的斜歪著螓首。“如果隻是偽作,繪者父親那麼急著找回來做什麼?”

她好像不生氣。範孤鴻的餘光打量她幾眼,決定再給一點時間培養傷感的情緒。

“畫者本人罹患癌症過世,他的父親為了紀念愛兒,希望找回唯一一幅讓他睹物思人的作品。”

“原來如此。”維箴果然紅了眼眶,不過她按拭眼角,接下來的話反倒讓他成了嚇著的那一個。“唉…父子連心,太感人了!我明天就叫萌萌把假畫交給你。”

他愣住。

“什麼?”問得小心翼翼的。

“我以前就說過,家裡的藝品字畫都交給萌萌負責看管,也隻有她知道東西儲放在哪裡。”她耐心的解釋。“今天晚上家裡有客人,不好把萌萌從訪客身旁拉開,所以等她明晚騰出時間,再把那幅畫找出來,讓你帶回去交差。”

“真的?”他仍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你剛才騙我的?”她瞪了瞪眼眸。

“不,不是。”該死!他這輩子從未如此困窘過。“我是說,你…你不介意我…我為了找畫才接近你們?”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她溫柔的輕觸他臂膀。“你不辭辛苦來到我們家操持勞務,隻為了幫助一位絕望的父親,這份情操值得褒揚!我相信你沒有歹意。”

她真的不在意。突如其來的鬆懈感,強烈得幾乎令他暈了。

她不會憤怒,不會喝罵,不會指著大門要他滾蛋。

心裡一隅千年不化的冰霜解凍了。他從不曾親身接觸過無條件的信任。怔忡間,她仿佛賜給他一項千金難換的重禮。

雖然她依然將他的動機設想得太過高貴,但,管它的!維箴願意接納他,這才是至緊至要的大事。

“謝謝。”暗啞的嗓音從她濃發間飄泄而出。

“可是,”維箴怯怯推開他,密密鎖上他的眼。“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是不是代表…你…你…”

她未出口的心緒,範孤鴻聽在耳裡,看在眼裡,蕩漾在心裡。許許多多張麵孔轉繞著他腦海…有她,有小強強,有葉萌萌,有陸雙絲,甚至有那隻煩人的蘇格拉底。

後院庭樹的落葉應該清掃了,滿地枯枝若交給她們三人打理,隻怕力有未逮;強強看起來永遠滿腹心事,他尚有幾件發人疑竇的細節未得到解答;那隻蠢狗的塊頭越來越壯碩,過不了幾個月三名女人就拉不住它;還有,家裡的廚具該換新的了。

家裡?葉家老宅竟然成為他腦海中的“家裡。”曾幾何時,這幾張麵孔,這一片山竟交織成他平靜生活中的全部。

即使維箴不問,他當真走得開嗎?

“二十世紀未,全球間有一種相當方便的送貨服務,稱之為‘國際快捷’。”海盜般放浪的微笑勾彎了他嘴角。

“不要笑我。”她彆扭地捶打他,覺得自己實在主動得太沒有女人味。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悲傷與快樂,誤會與了解,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範孤鴻滿足地想,他很幸運,遇見一位不知道如何誤解彆人的女子。蘇大胡子說得好,樂莫善於如意,憂莫慘於不如意。

而他,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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