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太像…不不不!彆自己嚇自己,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那肯定是聲似的過客。
“怎麼,有膽取我的命,沒膽著我的魂嗎?三姨娘…”冷傲故意拉長尾音似鬼鳴。
魂?那不就是…鬼。花豔娘嚇得雙腳發軟,兩手直打擺子開不了口。
“為什麼要殺我?”
“我…我不是…有意的…你死…死都死了就…彆回來…糾纏…我…我會叫人多…多燒點紙錢給…給你…”
“你還想欺騙鬼,不怕我下告閻王抓你去對質,先判你個拔舌刑再論罪?”他刻意恐嚇她道。
腳一軟,花豔娘跌地痛哭起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叫你是冷家堡的繼承人。”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我們與你無冤又無仇。”果真最毒女人心。冷傲暗忖。
“人不為己天殊地滅呀!萬一老爺百年之後誰來照顧我?我不像大夫人和二夫人有兒子奉養送終,我需要銀兩來保障我下半生無虞。”
她窮怕了,真的不願再回去過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
老爺都五十多歲了,她還能依賴幾年呢?不早早為自己做好打算,哪日冷家兩位少爺都成了家立了業,豈有她容身之處?
若有個孩子在身邊,她還能仗著流著冷家血液的親生兒作威作福,將來分家產時也能站得住腳取其三分之一,安樂地享享晚年。
可惜她生不出來,連向帳房支個帳都覺得心虛,好似是個任人包養的家妓,一日寵愛不再就逐出門自生自滅。
不爭不奪,成嗎?
冷傲義正辭嚴的說道“爹一個月給你五百兩銀子花用還不夠嗎?尋常人家怕是工作十年也賺不到這個數。”令人心痛。
省點花,一年少說也能賺個幾千兩,這些年來累積算算就有好幾萬兩,就算冷家垮了也不怕餓死,而她竟還…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她真以為自己吞得下?
“我…我要買胭脂花粉、首飾和布料,還要和些貴夫人、官家小姐打打交道,五百兩都快不夠用…”
“哼!儘會為你的奢靡找借口,妓女就是妓女,沒辦法克製浮華的誘惑。”他娘一個月也花不了她的十分之一。
嘲語一起,花豔娘氣得顧不及畏懼,站起來轉身指著他的鼻頭大罵。
“妓女又怎樣,妓女不是人嗎?沒有你們男人來,根本就不會有妓女存在的空間…你…你沒死?”
冷傲輕慢地一挑眉。“讓你遺憾了,三姨娘。”
“這是怎麼回事,你沒中毒?”
“爹,你該看完戲了吧?”
一陣抽氣聲驟起,尷尬的笑聲由屋梁上方傳來。
☆☆☆
“老爺,你不是出外訪友了?”
臉色乍然一白的花豔娘幾乎要昏厥過去,搖晃的身子透露出極度的駭意,她所做的一切都落入他的眼中,那未來還有什麼希望?
發已半白的冷獨雲笑得局促,他擅長看戲卻不專精當戲中人,麵對兒子責怪的眼神他感到心虛,但又對小妾的境況無能為力。
“爹,你何不從十年前說起。”冷傲冷笑的說道。
“十…十年前…呃!嗬嗬!傲兒,你知道爹老了,很多事都記不太清楚。”他故意裝傻打馬虎眼。
“我最近要上京一趟,也許就不回冷家堡,而展情為了你未來長媳的侍女,說不定也就長住北京城,這樣爹你的記憶恢複了沒?”
冷獨雲吹胡子一瞪。“死兔崽子,你敢威脅我?”
“兒子哪敢不孝,是爹為老不尊叫人不齒,不值得尊敬。”居然拿冷家堡來玩?
“你…你都知道了?”他訕訕然的一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大伯。”
冷傲的一句稱謂,讓在場的人全傻眼,包括冷獨雲。
“獨雲,我早說過傲兒是隻成精的猴兒,隻要他肯用用心,不難分辨我們之間的差異。”
此話一落,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冷獨雲走出暗處,清傲的氣度顯得沉穩多了。
“哼!臭孤雲,生個聰明的兒子有什麼了不起?我家展情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冷獨雲驕傲地揚起下巴。
冷家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正室若生下孿生子就必須殺死其中一子,不然會有天禍降臨冷家。
五十四年前,剛進門的新婦便犯下這個禁忌,母愛的本性使她暗中送走次子,留下長子,對外謊稱隻生育一子。
二十多年過去,和冷家有婚約的月娘進門了,可是同她回房的卻是對她一見鐘情的次子冷孤雲,而非外界的嫡長子冷獨雲。
因為生性不羈的冷獨雲最討厭束縛,一找回親弟掌家,就浪蕩江湖而去,不再過問冷家堡之事,縱情在脂粉堆裡擁香偎玉。
幾年後,他不幸被江南女俠風紫娘給套住了,才不得不將已有身孕的她迎進門,成為他名義上的妾。
自此以後,兩兄弟便輪流當家做主,隻要看他們睡在哪個妻妾的房,便可辨其身份,而她們從來不曉得彼此不曾共過夫。
因為冷孤雲和冷獨雲怕被識破身份,故從不在對方的女人麵前出現,所以她們才會被蒙蔽至今,自始至終所麵對的都隻有一個男人,未曾懷疑過。
“為…為什麼會有兩個…老爺?”錯愕不己的花豔娘手顫地指指他們兩人。
兩兄弟同時看向她,一是鄙視,一是同情,她不過是他們的賭約而已。
“爹,是你來說明還是勞煩大伯?”
如今,大房長子…變成二房了。
冷孤雲見了大哥逃避的眼神,不由得一笑的說道“當年他和紫娘吵了一架上花樓喝酒,結果認識了豔娘…”
冷獨雲同她好過一陣子,後來夫妻倆儘釋前嫌後,就不再涉及青樓。
誰知後來,突然傳來花豔娘懷有身孕一事,暫代大哥的冷孤雲不知內情地代兄將她迎入門,以防冷家血脈流落在外,而在言行中客氣了許多,叫她誤以為那是愛情。
當冷獨雲一回堡,得知胞弟多事,兩人便起了戲弄之心,他們拿她當賭注,賭她能安分多久而不露馬腳,並以此為娛樂。
果不其然,入門不到三年,她就開始向外發展,馬販、鹽商、世家子弟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甚至連剛入堡的十五歲長工也被她勾搭上床,可謂是荒婬至極。
“一開始我們都當是鬨劇,因為堡內太平靜無波,總要有個興風作浪的角色才熱鬨,不然太冷清了…”
“意思就是你們太無聊,故拿人性來當遊戲,看誰先崩潰”冷傲橫睇著兩位不知改進的長輩。
冷獨雲哈哈大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要不是她愈來愈不知足,我們會由著她去翻天覆地。”
兩兄弟原都認為,她愛和多少男人廝混是她的事,隻要不傷及冷家子孫毫發,他們皆可以視若無睹。
偏她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竟動起殺念,他們便不再漠視地暗地監視,得知她和王忠的詭計就將毒粉改成普通的麥粉,當然吃不死人了。
“我說小子,你怎麼知道有人動了手腳?”
冷傲冷冷一說“我怕死。”
“嗄!?”冷獨雲兄弟一聽,當場掉了下巴。
“之前吃過虧,我當然會擔心有人在背後捅一刀,而想早日揪出幕後主使者。”他早防了她。
“嗯!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冷孤雲揚揚得意地升起一股為人父的驕傲。
被冷落一旁許久的花豔娘不甘遭人利用,氣憤難當地走到兩位“老爺”麵前,純然忘卻了自身的罪孽。
“你…你們誰才是我的…我的男人?”她實在分不清誰是枕畔人。
“不是我、不是我,我才不要撿破鞋穿!”玩心重的冷獨雲往後跳一步,直搖頭否認。
當大家的視線投注在冷孤雲身上時,他才不疾不徐地微露鄙色。“我怕得病,不敢碰。”
她簡直快瘋了,兩人都不承認,難道抱著她的男人是鬼?
“是我。”
一個略帶粗啞的男音由隱處傳出,隨即一張可怖臉孔現身。
“你…”花豔娘當場暈倒。
“嗬嗬嗬,醜奴,我的人皮麵具可讓你爽快了十年,記得感謝我。”愛討人情的冷獨雲邪佞的一眨眼。
“我會燒給你。”他淡漠的說道。
“喔!真乖,燒給…你說什麼?太無情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半個主人,多少也要對我有些敬意。”
“是,早晚三支香。”醜奴一點也不覺得該感激,因他不過是代兩位主人嫖了十年妓。
“好,早晚三支…香?”冷獨雲眼一睜,直歎世風日下,人情都變薄了。
當年就因為花豔娘瞧不起醜奴,所以他才一時興起打造與己相仿的人皮麵具,命令醜奴去儘情糟蹋她不要客氣,結果鍋底都吃完了,醜奴竟然不抹嘴地反用鍋子砸他這主子,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兩位若演完戲就請退場,我的心上人還沒吃飽。”冷傲眼神一柔,便輕撫起被他點了昏穴的端敏。
“嘖!沒出息,將來肯定是個妻奴。”冷獨雲不屑的一嗤。
冷傲不理會的看向醜奴,“醜叔,麻煩你將王忠和花豔娘送交知府衙門,罪名是謀刺和孝公主。”
“是的,少爺。”醜奴一手一個將人拎了出去。
冷獨雲倒抽了口氣。“哇!這招更狠,謀刺皇親國戚的罪名不小,尤其是公主…必死無疑。”
“大伯,你彆急著稱讚我,有人等著和你算帳。”一想到此,他的心情愉快了幾分。
“誰有那個膽?”他猶不知死活的唱著高調。
“紫姨娘,或者說是大伯母吧!”
“嗄!?她…”
冷傲的視線對上父親。“爹,你以為是誰告訴我冷家孿生子的秘密?”
“你是說你娘她已經…知道了?”冷孤雲心下一驚,有些忐忑不安。
“在她入冷家門的第二天。”
原來真正被瞞了二十幾年的人是他們。兩人頓時詫異不已。
“喔!天呀!”冷孤雲倏地轉身回房,打算負荊請求妻子的諒解。
冷獨雲則顫笑地搭了侄子的肩。“我那女人不會也早知曉這件事了吧!”
“大伯,我有沒有告訴你紫姨娘和我親娘是同拜一門的師姐妹?”哼!看你跳不跳腳。
“老天爺呀!你這個渾小子居然現在才泄口風?我會被你害死。”他想,等會兒該不會是一紙休夫書呈現在他麵前吧?
“辱罵老天爺會遭天譴,保重。”冷傲邪惡地笑道。
“回頭再找你算帳,皮給我繃緊些!”他邊走邊罵,準備去說兩句好聽話哄妻子消氣。
冷傲手一點,輕柔地俯在端敏耳畔呼氣。“小懶豬,你吃到睡著了?”
她揉揉眼睛打個小嗬欠,不知發生什麼事。
“傲哥哥,天怎麼快黑了?”
他一笑,吻著她的惺忪小臉。(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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