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父母、兄弟姐妹都還在嗎?”
“父母已經亡故,目前還有兩位兄長和一位姐姐尚在,其餘的,都在災年餓死了。”
張鶴齡慢慢說道“現在你是內庭總管太監,也算是有權有勢,為何不見你舉薦你的兄長做官?”
穀大用頓時心裡一個機靈,趕忙說道“殿下饒命,奴婢不敢!”
“你害怕什麼,我就是跟你閒聊幾句,來,起來回話。”
“奴婢,奴婢……不敢……”
“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廢什麼話!”
穀大用緩緩站起身來,兩條腿還在哆嗦。
“奴婢承蒙殿下看得起,也知道自己身上擔子重,每日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絕不敢以權謀私,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兄長和姐姐在老家受苦,便將自己的俸祿拿出來一些分給兄長和姐姐,讓他們能夠衣食無憂。”
張鶴齡點點頭,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半年多了,這段時間,銀子沒少賺吧?”
“也沒賺多少……”穀大用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雙腿一軟,再次跪倒,將頭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道,“奴婢不敢,奴婢冤枉啊!”
張鶴齡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趕緊起來吧,收錢的時候挺痛快的,現在裝什麼蒜?”
“奴婢……確實收過一些禮金,但,但……那都是平日裡關係好的朋友,都是一些正常的走動……”
“你收了多少銀子,什麼時候的收的,都是誰送的,我都清楚。”
穀大用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滴落。
“之所以沒收拾你,是因為你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比如說,那個叫何敏的太監因為偷錢被關起來,托人給你送的錢為自己開罪,你就沒收,不錯,知道什麼錢可以拿,什麼錢不能拿,說明你很聰明。”
穀大用仍舊以頭搶地,不敢接話。
“聰明人肯定會賺銀子,你家裡銀子應該不少吧?”
“沒……沒多少……”
“那你覺得,弘治錢莊能賺銀子嗎?”
“錢莊放貸收利息,定能穩賺不賠!”
“可是,放貸要有本錢的,錢莊現在缺銀子啊!”
“啊?”
“你家裡那些銀子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存進錢莊,還能生利息,這樣多好?”
“奴婢家裡……沒多少銀子啊……”
“嗯?”張鶴齡臉色又沉下來。
“有……有一些,但是不多,奴婢明日便存進錢莊去。”
“這才對嘛,”張鶴齡臉色緩和下來,又問道,“準備存多少?”
“存上……一百兩……”
張鶴齡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穀大用。
“額,一千兩。”
張鶴齡還是沒說話,氣氛有些……不是很融洽。
“一……一萬兩……”
“最後一次機會。”
穀大用幾乎崩潰,哭喊著說道“奴婢家裡有白銀三萬七千餘兩,明日都存進去!”
張鶴齡麵露鄙夷之色,說道“你都內庭總管太監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搞了這麼點錢?”
“奴婢不敢撈錢啊,大家都知道殿下為人正直,從不以權謀私,都不敢給奴婢送銀子啊,還有劉瑾那廝,每天盯著奴婢,時刻準備著將奴婢趕下台,奴婢,奴婢……苦啊……”
“行了,哭什麼啊,你先把錢存了,然後跟其他太監宮女通個話,弘治錢莊是朝廷的買賣,都去幫幫場子,多少貢獻一點。”
穀大用抽抽涕涕地說道“奴婢……謹遵……”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這麼高的個頭,哭什麼?丟不丟人?起來!”
“是!”
“還有,你家的兄長和姐姐,現在什麼情況?”
“回稟殿下,”穀大用終於停止哭泣,緩緩說道,“兩位兄長都在老家務農,姐姐借給了鄰村一名教書先生。”
“他們也沒有來找過你?”
“是找過,但是奴婢回絕了,給了他們一些銀子,就將人都送回老家去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自己兄長和姐姐,怎麼能這麼對待呢?”
“奴婢……不敢在殿下麵前使手段,所以,所以……”
“這樣吧,”張鶴齡說道,“現在市麵上物資緊俏,各地的新作坊冒出來不少,讓你的兄長也開個作坊,帶頭創業,怎麼樣?”
“啊……”穀大用撓了撓頭,遲疑道,“可是,我兩位兄長不會做工啊……”
“開作坊是當老板的,具體的活雇工人乾啊,你姐夫不是教書先生嗎,可以去當個賬房,你姐姐可以給大家做飯,多好啊。”
“那,奴婢回去再拿點銀子……”
“不用,你的錢終究是你的,你倆哥哥就算賺了錢,也會認為是靠你賺的,要讓他們自己賺錢,心裡才踏實!”
“可是,開設作坊,他們哪有錢啊……”
“沒錢可以去錢莊貸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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