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_血術士:天啟中的魅魔夥伴_线上阅读小说网 

番外三(1 / 2)

三十六

“蘇……唯安?”

洆隊遠遠眺著穿著單薄在夜風裡抱緊雙臂微微發抖的人,喃喃,她沒想到能在這意外的地方看到意外的人。

之前雖然耳聞過蘇唯安的家世背景不簡單,卻沒聽過細說,加之她對窺探他人隱私沒什麼興趣,所以驟然見到孤身立在某棟相隔不遠的彆墅門口的蘇唯安時著實吃了一驚。

不過也隻是一驚,洆隊若有所思地暼了半天,腳下猶豫著前行還是改道。

入夜的風冷到了骨髓裡,連她都有些消受不住,何況不知道在倔什麼就是不肯回彆墅裡頭又不住瑟瑟發抖的蘇唯安?

……是不是又會多管閒事……?

洆隊心思百轉,想到後來是煩躁地脫了大衣先大步走到了高憧的車邊,開門試了試裡頭的溫度,試完確定不會凍死她後就甩上門奔向蘇唯安。

反正管的閒事的不少了,再說萬一凍病了,四手聯彈怎麼辦????

她邊跑邊安慰著自己。

從她脫大衣起就全程懵住的高憧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外甥女開門探手甩門然後一溜煙跑了出去,順著她的方向就看見了周身都仿佛繚繞著寒氣的,蘇唯安。

蘇唯安?

高憧的神色在兩人身影交疊時變得晦暗不明,複雜又深沉,他握緊了方向盤,眼神停留了一會隨即離開。

“蘇家……”

車裡驟冷的話語洆隊聽不到,她現在能聽到的隻有呼嘯的風聲,涼意從四肢百骸直衝頭頂,恨不得當場把她的思緒感官通通冰封。那件能帶來溫暖的風衣已經從天而降般落在蘇唯安身上,溫柔地把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果然不該管閒事,冷死了。

洆隊跺了跺腳,本來還想同一臉驚詫的蘇唯安說點什麼,凍到打顫的唇卻不聽使喚,她隻好拚命在風裡扯出個笑,轉身抱著雙臂就跑。

她一到車上便被張絨毯裹了個結實,難得自知理虧,隻在高憧的怒視下縮了縮頭,乖乖把自己更深的埋進毯子裡,沒有嗆聲。

高憧見她這模樣心就先軟了,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手下掛檔然後踩了油門,車如箭一般穿過一道道燈光,一下子就躥出了好遠。

蘇唯安細細撫摸著大衣的領口,視線從洆隊出現起就跟著洆隊,跟著她少有的難看的笑容,跟著她哆嗦著跑回去,跟著她上車,跟著那輛載她的車消失在模糊的黑暗裡。

她從頭到尾不說一句話,然而依舊是強勢又不容人反駁質疑。真難以想象她手中演奏出的卡農,居然是溫和的像春風一樣。

張嫂這時抱著大衣照常出現在門口,一邊絮叨一邊想把大衣給自己小姐穿上,但本來流暢無比的動作今兒個卻被阻在中途,她有些吃驚的望著那件率先搶占了高地的衣服“咦?小姐,這是?”

她明白這件衣服絕不可能屬於淩晨那缺心肝的醃臢貨,但心內也不知道該是何方神聖留下的,自家小姐這默默往回走的架勢可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

張嫂倒也沒期望能從蘇唯安那得知點什麼,她沉思了好一會後發現自家小姐已經走遠了,一拍額頭趕緊跟上繼續念叨。

這夜也就如常般靜靜從燈光裡,從風裡,從幽暗的窗口裡帶著點不一樣悄悄流逝。

十一月的時光在日複一日的重複挫磨裡漸漸有了十二月的雛形,洆隊從那天吃飯回來後整個人更多了幾分與冬天厚重氣息格格不入的活泛與輕鬆,十分對得起她現在又恢複了悠閒日常的生活。

高憧兩夫夫知道她在聖誕晚會有節目後沒顯得多吃驚,這讓洆隊想起了那時候被逼上梁山的場景,暗地咬了幾回牙。唯一讓她老懷寬慰的事兩人齊齊放了她的大假,讓她眼下得以安安穩穩的看書上課然後逮著時間等蘇唯安下課抓她“一個人”去練琴。

實在她也不想沒事杵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承受各處帶著不同情緒的目光,但如果每次讓蘇唯安自行來琴房會附帶個臉色黑成鍋底的淩晨倒胃口的話,她寧願受這點累。

每天過的似水般靜謐,跟蘇唯安的磨合也在日漸順利,本來是神仙般的日子,然而老話說的好,天不從人願。

十一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五,她剛從教室出來準備去琴房練習,不料途中就被橫衝直撞來的長發女生給截住了。她耐心的等著這個氣喘籲籲的女生平複呼吸,淡淡的臉色在女生的爪子突然襲上手腕後裂成幾塊,剛要發作卻被機關槍一樣的話語堵了回去。

“啊啊女神我是臨床七班的,你快跟我過去一趟!!”

三十七

洆隊眨著好看的眼睛,眼底的不悅還沒來得及散去就被女生炮轟的灰飛煙滅,她不動聲色扒開手腕上那隻越來越用力的爪子,撇出個好了我知道了你帶路好嗎的眼神給麵前這個捂著臉吧啦完就迅速進入癡呆狀態的不速之客。她是挺想一個人去現場的,但由於之前約定的練習時間固定,所以她去找蘇唯安的時間也就固定下來,因而隻從許睿那裡扒來了那段時間有的幾節課的地點。

……現在的狀況明顯不在她的計劃內,洆隊隻得撓著下巴跟在似乎是被眼神殺傷顯得有點萎靡的女生身後猜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又?為什麼要用又?

對於這個詞洆隊連冷笑都冷笑不出來。

曆史係專用的教學樓同醫學係上課的教學樓按照相愛相殺的傳統隔的十分之近,偶爾出了狀況調教室也會相互借用。因著這個事實,洆隊腦筋一個彎都沒轉過來就已經身處臨床七班剛上完課的教室。

“……”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看滿滿當當的教室,以證實自己不是在上課時間誤入了。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下課時間這裡還這麼多人?”

洆隊覷著眼,拿揚到極點的眉冷冷對著身邊一臉心虛的女生“看熱鬨?”

顯而易見,這麼多人伸著脖子不住在事發中心和救場者之間來回掃視,態度擺的再端正不過————我們的口號是,熱鬨不看白不看。

洆隊的冷臉鮮少有人能像高憧唐朝之流扛過,來通風報信的女生當然不會例外,還沒過幾分鐘就老老實實交代了事情經過。

“你是說你們吃了熊膽去攛掇冰……蘇唯安找我練琴然後淩晨那個神經病又發作了???????”

……豎子!一群豎子!

“每回都是你來找蘇女神,偶爾也得禮尚往來吧,而且我們也隻是……開開玩笑,沒想真讓女神這麼做的”

禮尚往來?這還能禮尚往來?你們知道她旁邊有一碰就發瘋的貨嗎?????

洆隊看不見她現下對著那坨越說頭埋的越低的生物是個什麼表情,她的感受除了大大的荒謬兩個字已經容不下任何彆的字眼插足。

“你們把事情撩起來了,就找我給你們……恩,善後??”

那女生一聽到她越發不善的聲音就抖了起來,這模樣直把洆隊看的心內搖頭歎氣不已,一腔火也憋在了肚中沒了撒出來的道。

來都來了,說也說了,她反正……嗬嗬,領域已經淪陷到太平洋那頭去了,淌渾水這破事還乾的少?

當下就長長出一口氣,走向淩晨和蘇唯安在的那排座位。

手是要抓的,單方麵的命令也是要有的,她也是不能少的。

每次的場景都是千篇一律,洆隊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去一次次麵對然後插手。

上輩子都不過是點頭之交的人,這輩子劇情怎麼就逆轉到了她要時不時撞見各種有關的棘手情況,還要硬著頭皮從渣一樣的男朋友手裡插一刀把人給撬過來。

怎麼撬?就像現在這樣,先禮貌的詢問“能否把你那隻不知輕重控製不好力道的手拿開”,得到一個充滿煞氣的眼神,然後順利開啟武力解決buff。

她最討厭一不順心就動手動腳一點不會顧慮被動那方痛覺神經感受的人,男生也好女生也罷,淩晨每次都能剛剛好踩在她的雷上,從最開始的圖書館到現在的教室。

洆隊也疑惑為什麼蘇唯安受到如此對待卻還總是在淩晨麵前一副溫順不反抗的模樣,但也隻是疑惑,一個隊友而已,還不值得她拋了底線去刺探可能是最深處的隱秘。

“我跟她約過了今天早點去練琴,怕忘記了,才讓幾位同學提醒她,想來為了集體榮譽,你不會介意的,哈?”

洆隊在扯著蘇唯安的衣袖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回想起自己剛才強行圓的場不由得感歎起還要感謝淩晨這樣人來磨練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她把淩晨越發猙獰的神色落到了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

等她們完全消失在教室門口後,原本屏氣凝聲的七班就沸騰起來。

跟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幾乎沒有再提到淩晨的聲音,大多數人聚在一起聊著的話題不是洆隊就是蘇唯安。還有那麼一小波,堆在角落裡,各個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若蘇唯安和洆隊還在場,估計都能認出這就是那一群挑事和通風報信的女生。

“這次居然成了!”

“那是自然,他們係的徐女神一碰上蘇女神可心軟著呢”

這個一臉得意的女生儼然就是方才把洆隊領過來的不速之客,此時她哪還有剛才那份懼意,整個人意氣風發,好不自得。

“綰綰還是你有招”

“不過這次也隻是一次勝利誒,之後怎麼辦,現在看著淩晨就礙心,虧之前覺得他長的還算夢幻”

“……也是,剛才徐女神那個氣場真是難以承受,一次還好,再來幾次你們就要唱送戰友了”被喚作綰綰的女生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一臉後怕,女神之所以被稱為女神,哪怕好說話……也不是那麼輕易能近身啊……

“……我們這群邪教黨是不是操錯了心……蘇女神的男朋友雖然煩的要命,好歹也是個正牌的,徐女神也不像會插足人感情的人”

“呸呸!才不是邪教呢!”綰綰啐了說這話的人幾聲,握了拳“等著吧,這兩個人某天一定會成官配的!”

“誒但是!絕對徐女神是攻!”

“不!蘇女神才是!”

“徐女神!!!!!”

“你居然不支持自家女神!!”

……

卡農彈到末尾的洆隊突然感覺一股寒意直衝脊背,手跟著抖了幾下,無意間挨上近在咫尺的蘇唯安的手,兩人指尖的音符就亂了套,她摩挲了幾下手臂,衝蘇唯安抱歉一笑,隨後癟了嘴去把樂譜翻回第一頁。

該多加件衣服了?

忙著在心裡怨念這突然一抖的她,也就並沒有注意到被挨著的那一刹過了電一樣蘇唯安,以及她掩了又藏,仍然在轉過來的瞬間漏出幾分幽深的漆黑眼眸。

三十八

對z大醫學係臨床七班的人來說,或許是上幾次意外太多,以至於隔了那麼幾天看見洆隊隨意卷著本教材坦坦蕩蕩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居然集體偃旗息鼓,安靜的鴉雀無聲。

那個位置是臨窗的兩人座,洆隊懶散的趴在裡麵,外頭空著,不是沒有人蠢蠢欲動,到底洆隊在這裡樹立的形象太有威懾力,所以直到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洆隊還是清淨又安生的一個人安坐一角。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卻還是被洆隊下課後就施施然離開從頭到尾都沒瞧過一次偶爾也會朝她那側目的蘇唯安的行為弄的一頭霧水。

說她來上課是為了蘇唯安吧,大家都能理解,然而說是為了蘇唯安吧,這種零溝通的狀態又是怎麼回事?問當事人?一個大概會對你“友好”一笑,一個……光生人勿近的氣場就夠你受,免了免了。

洆隊是不知道這些人腦海裡的彎彎繞繞,否則又是一通雨夾雪的嘲諷,她想的那裡有這麼多,不過免掉下次再動不動有人撩事找她“善後”的可能以及更舒服的把蘇唯安截去練琴。

至於溝通?很重要嗎?

“阿又”

洆隊剛走出醫學係的教學樓沒多久就迎麵碰上了許睿,本想打個招呼,結果被許睿那副……猥瑣的表情生生噎了回去,她打算視而不見的路過。

許睿見她這副我不認識你你彆跟我說話的模樣趕忙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拉住她衣袖,把她留在原地挑眉不滿瞪眼後就迅速鬆了那隻無辜的袖子。

“怎麼一見我就要走?好歹我給你提供了基礎課課表和教材啊”

“……我當時說過了謝謝吧許教授?”

“不是謝謝不謝謝的問題,都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不給我透露下進展?”

洆隊隻覺內心一道雷滾滾而過,她強撐著不讓自己失態,眯著眼睛加重了音反問“進展?!”

“……我…說錯了?”許睿察覺到了洆隊微妙的表情變化,他訕笑著把問題拋了回去。

“你說的很好啊。我回去得跟高教授說說,讓他好好“表揚”你”

洆隊嘴角勾出一點陰暗的意味,她今兒個的午飯和晚飯可都是要在高憧那裡解決,真是能用來發揮的時間一大把。

如願以償看見許睿變色的麵容時她很是暢快。

什麼是為老不尊?這就是啊。她跟蘇唯安?先不說都是女生的問題,光蘇唯安是個有主的人就能否定掉一切,也不知道這許教授是不是上課上傻了。

“阿又,彆彆彆,我錯了,之後再不說了”

洆隊暢快完也不管許睿低聲下氣的哀求,揣著那本教材就悠悠撇下要上課的許睿晃遠了,留許睿萎靡不振的拖著步子去上他的課。

此時正窩在寢室裡啃書的唐朝破天荒的迎來了洆隊,她從書堆裡抬頭看的時候嘴裡還念念有詞,表情扭曲,第一眼就醜到了洆隊,她很是嫌棄的把眼睛挪開了一點。

“咦,阿又是你啊……啊?!!!阿又?!!”

扭曲的唐朝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遲鈍的狀態裡,她匆匆看了看滿臉都是明晃晃的嫌棄的洆隊,漫不經心的開口,等她說完阿又這個關鍵詞後就突然連躥帶跳的站了起來。洆隊看這人有要撲過來的趨勢趕緊退了幾步“給我呆在那”

“……哦”被如此傷害的唐朝習以為常的傻笑起來,她撓了撓有點亂的頭發,整個人又癱回椅子上。

洆隊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察看起唐朝桌上的書堆,看著看著她就皺起了眉“你看這些乾什麼?”

“……沒乾什麼啊”唐朝的聲音還殘餘了些許呆滯,洆隊有些無奈“這些書都不是現在你學習的範圍,講的內容又偏又精,你看進去得費多少時間?更何況對現在的你來說幫助不大”

“……嘿嘿”

“……”

洆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翻了個白眼,她是在上課的時候聽其他室友說唐朝最近廢寢忘食的偉大功績,最近也確實很少看見這人,所以今天下了七班的課才決定回寢室一趟,結果……

“你這是為了什麼啊唐朝”

被問話的人已經重新投入到書山裡,繼續念念有詞的神叨狀態,洆隊皺了皺眉頭,決定待會去高教授那的途中問問雲江。

三十九

高憧盯了洆隊一中午,盯的她背上生寒,不得不從有些焦灼的狀態裡暫時脫離出來回瞪,高憧放下碗筷,身體前傾交疊手臂趴在飯桌上,很是幽怨“今天的飯菜不合口味?”

“……並沒有”

“那為什麼吃的心不在焉?”

…………高教授你這麼玻璃心許教授知道嗎?

洆隊冷不防被自家舅舅敏感的玻璃心下落擊中,沒奈何的交代了一中午都心神不寧的原因。

“所以唐朝讀成那副樣子然後你擔心然後聯係雲江沒聯係上?”

高教授聽完洆隊短短幾句交代經過,摸著下巴疑問似的給她總結了,洆隊勉強點頭表示讚同,不料他撲的笑出了聲“真難得,看你平時對唐朝的殘酷樣真沒想到……”

後頭沒說完的話被一記淩厲的眼神給殺了回去,高憧舉起雙手又捂住嘴巴,示意自己投降,不講了。

一邊看戲的許睿這時候也擱下了筷子,笑的十分開心“雲江最近在忙個課題忙的焦頭爛額,手機聯係不到是常有的事”

“……哦”

洆隊抖了抖眉表示對這個解釋還算滿意,她又問了雲江課題的名稱和內容,對唐朝行為的不解也就如雲般散了開來,但隨即而來的是更大的不解。

唐朝……有那麼熱心?

洆隊至今還對唐朝的自我介紹記憶猶新,她那天站上了講台,表情是與後來對她的認知全然不同的平靜和淡漠,她說“我叫唐朝,唐朝的唐,隻爭朝夕的朝”

不過這份第一印象立即就破碎在寢室裡的會麵中。

但洆隊深深明白,唐朝再自來熟,再臉皮厚,再熱情,熱心也僅僅是對她興趣濃厚至想得到的事而言,其他不相乾的事她或許隻能給出看上幾眼的耐心。

所以雲江對她而言,已經是這樣的存在了?

沉思中的洆隊把高憧的問話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了,高教授很是不滿,問到最後就差走到洆隊的耳邊吼,洆隊漸漸回過神來眼前就是一片黑,黑色的臉,迅速從驚嚇中鎮定下來的她把目光遞給許睿“發生什麼事了??”

幸災樂禍中的許睿隻好斂了斂要發光的表情,咳了幾聲“那個,高憧問你晚上吃火鍋成不成”

“成啊,最近有點冷,剛好”

“你不能多穿點衣服麼?”高憧幽幽出聲。

“我連毛衣都套上了你不能還指望我穿秋褲吧?”

“…………”

ko。

“不過三個人有點少啊”洆隊才懶得看高教授充滿怨氣像憋了屎一樣的臉色,環顧了下餐桌,支起手撐著下巴懶洋洋的補充,許睿想想也點頭附和。

“雲江挺忙的,按你說的唐朝也瘋魔了,還能找誰?”

高憧最近被洆隊縱的膽子壯上天,嘴唇一動就是毫不客氣的嗆聲,洆隊嗤笑,對他這小孩似的賭氣行為不予置評“下午有練琴時間,練完琴我把醫學係的女神帶過來湊個數行嗎高教授”

高憧的臉色刹那間微妙的變換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由此側著臉看不全他的洆隊沒注意到這點微末細節,許睿聽洆隊提到蘇唯安就顯得有點……亢奮,自然也沒管高憧那一秒不到的變化。

“嘖嘖”

雖然他發表的感想隻有這兩個詞,洆隊卻從中奇妙的感受到了各種信息和一絲絲猥瑣,她抿了唇決定不再搭理對麵的神經病夫夫。

下午上完課後洆隊順利的拐走了蘇唯安去琴房,淩晨這回倒是出奇的安分和平靜,沒再給洆隊送點練手的機會。

對此洆隊隻當他是被自己挫磨怕了,沒啥慶幸,反倒是有點不屑,不過隨之就荒謬的掐滅了,不管怎麼說她搶人的行為總有點……

想不到對自己行為的界定洆隊就果斷終結了這個想法,正好也到了琴房,剛巧需要心無旁騖的練琴。

從十一月末到十二月中旬,卡農這首曲子磨合的進度尚令洆隊滿意,聽過蘇唯安最初的琴聲,她明白現在能一步步讓她放開來接受和配合自己已經是莫大的進步。至於感覺………還是不能強求的事,她們目前隻是並軌而已,頂多能順利行駛,彆的不能要求更多。

練琴的時間總過的飛快,冬天的下午到了五六點又已經黑成一片。

琴房裡燈光通明,洆隊和蘇唯安結束了練習正各自收拾東西。

“蘇唯安”

洆隊把東西歸齊整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喊了俯著身的蘇唯安,蘇唯安怔了一下,直起身也看向她。

蘇唯安漆黑的眸子裡漾著粼粼的水光,綺麗又溫和,看著就令人心神俱醉,洆隊有些想笑,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嘴角壓了又壓還是忍不住上翹。

“要不要跟我去高教授家吃火鍋?”

四十

寒風入骨的晚上飄起了小雨。

唐朝卷著書打開從剛才起一直被騷擾的門就看見了凍地瑟瑟發抖的雲江,這回反應迅速的很,手一伸一縮就把她給扯進了寢室,隨後把書朝桌子上一扔,雙手包住雲江冷的像冰一樣的手指,不住地揉搓。

“……天這麼冷,不知道多穿點麼”她有些不高興的抱怨,雲江吐了吐舌頭,大約是因為寒意的餘韻,嘴唇抖的厲害,話說不太利索

“不……不是故意,電話……找你”

“???”唐朝連不起來後幾個字的意思,帶著疑惑反問“有電話找我?”

“……”

雲江直接摸出手機把最新那條來自高憧的短信給唐朝觀閱,她一時緩不過勁,要是浪費口舌解釋這個,今晚高教授那邊應該是沒有吃火鍋的可能了。

“啊……吃火鍋啊……”

唐朝有些費勁似的琢磨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念出了關鍵詞,這呆滯的模樣同剛才身手敏捷的人怎麼都聯係不到一塊,雲江沒好氣的奪回手機,推她去換衣服。

說來她最近忙研究忙傻了師出有名,這孩子是凍傻了嗎?

唐朝當然不知道這會雲江正在心內腹誹,她扒拉著衣櫃,收拾出幾件要換的衣服堆在椅子上後發了一會愣又一頭埋進櫃子裡,沒多久手上就多了一條墨綠色的羊絨圍巾和一頂線帽。她呆呆的走回去力道輕柔的給雲江圍上圍巾,戴好線帽,又理了理她額前被帽子壓亂的頭發這才蹣跚著抱了衣服去洗手間換衣服。

受了“照顧”的雲江眨著眼睛,睫毛撲扇撲扇的像亂了軌跡的蝴蝶,她直到唐朝關上洗手間的門時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雙頰漸漸暈染出幾分紅,由淺轉深。

她也不知道臉為什麼會發燒發熱發紅,興許是因為唐朝在做那些事的時候由木然突轉為認真又專注的眼神,又或許隻是……圍巾帶來了絲絲暖意。

唐朝換衣服的動作挺快,至少在雲江百無聊賴想去看她最近都在拜讀什麼大作之前腳下生風般出來了,一邊走一邊把厚外套的拉鏈拉到頂端,豎起的領子遮掉了小半張臉。

“走吧走吧”

她整個人看起來清明了很多,原本亂糟糟的頭發也稍微打理了一下。雲江被她火急火燎邊催邊推蹭到了門口,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讓拿了黑色長柄傘又鎖上門的唐朝牽著走了。

這樣的雨夜在外遊蕩的人都歸了家,平時熱鬨的路上隻剩下清冷的燈光,唐朝把外套的帽子胡亂套上了,撐開的傘稍稍往雲江那邊傾斜了一點。

雲江察覺之後就想把傘推回去,卻被唐朝捏著臉強勢鎮壓“誒誒彆亂動,穿這麼少還讓雨淋了,生病怎麼辦,你研究還要不要做了?”

“說的好像你不會生病一樣”

“……360無死角防禦好嗎,乖乖呆著,就那麼點路”

唐朝的指尖是夾雜著涼意的溫暖,停留過短短一瞬就收回去縮在了外套一側的口袋裡,她呼著白汽,“教訓”完雲江就住了嘴,把頭轉回去讓視線沉默穿越雨幕認路。雲江唯有靠她更緊一些,好讓她沒那麼多地方暴露在雖小但也是綿綿不絕的雨裡。

一路無話,隻有嘀嗒敲著傘的雨在無聲旁白靜謐。

她們到公寓的時候是許睿開的門,高憧在客廳忙著布置餐桌,火鍋湯底已經在咕嘟冒著泡,一盤又一盤的菜不斷從廚房被送出安置好。

唐朝收了傘放在門口,同雲江一起笑著跟許睿打過招呼後脫鞋入內。許睿領著她們去了飯桌邊說聲“隨意”就進了廚房給高憧幫忙端菜。

唐朝脫了外套,又扒掉雲江的圍巾和帽子後抱著這一堆轉回客廳安頓。雲江還迷糊著她怎麼又走開的時候唐朝已經站回她身邊,塞了杯熱水在她手裡。

“喝吧喝吧,緩緩凍傻的智商”

雲江嗔她一眼,小口小口抿起了杯裡的水,熱氣蒸騰著模糊了眼眶,眼前進進出出的高憧和許睿,廚房裡處理著食材和打著沒什麼用的下手的洆隊和蘇唯安也一並緩緩的,慢慢的,不情不願的磨上了毛邊。

她突然笑的眯起了眼睛。

四十一

那晚的火鍋稱得上賓主儘歡。

氤氳的白汽裡所有人的表情都被染上了些微熱度,唐朝也好,蘇唯安也好,兩人尚算不錯的心情都安下了洆隊擔憂的心思,她漸漸也投入了麵前激烈的搶食戰爭。

飯後吃的東倒西歪的四人齊齊癱了大半個小時才勉強踏著晚上八點的雨兩兩離開,高憧和許睿也沒了力氣說要送的話,隻坐在餐桌邊揮了揮手。

走在最後洆隊換好鞋看兩人一副隨時可能睡過去的模樣翹了嘴角,靜悄悄的拿了傘然後帶上門,蘇唯安在外頭等著她。

“她們呢?”

“先走了”

洆隊聽見這話時正把大衣扣上,她歪了歪嘴角,對那兩人組的行為不予置評“那也走吧,回寢室?”

“……不,回家”

家?

洆隊皺了皺眉頭“郊區彆墅?”

“恩,所以不用送,司機已經到了樓下”

蘇唯安的聲音照舊清冷,方才愉悅的表情也未完全退去,可洆隊就是直覺般感到了不對勁,她張了張嘴,想問點什麼,但突如其來的某種情緒擊潰了那些成型的問句,最終置換成禮貌的點頭“好,那我先走了”

樓道裡的燈冰冷又忽明忽暗,隻一小會就看不見洆隊挺拔的背影,蘇唯安此刻表情像是沉入湖底的冬風,終於沉寂下那些真實的,虛假的防具。她在原地等了好久,等到洆隊的最後一聲腳步聲徹底消失才一步一步偱著剛才那人下樓的節奏挪向滿是風雨的出口。

車確實等在樓下,離出口還有幾步路距離,黑色的車身布滿了淋漓的雨,看上去幾乎要溶解在夜色裡。

蘇唯安似是忽略了自己手裡攥著傘的事,就這麼踏入了雨幕裡,落在臉上的雨被風一吹就是得寸進尺,噬骨寒心的涼。她坐入車裡的時候本就單薄淺淡的唇色更加蒼白,把被車門開關聲扯回神的司機嚇的夠嗆,他有些焦急的找出了有備著的毛巾,遞過去的時候蘇唯安卻推了回來。

她淋淋的雙目不知盯著哪處,不管司機的溫聲相勸,隻喃喃重複著“我要回家”

司機是在蘇家多年的老人,熟知蘇唯安一強起來就怎麼也拉不回的脾性,見眼下的這情況,用力拍了下方向盤,一擰鑰匙就快速發動了引擎,踩下油門衝了出去。

車速快的前所未有,窗邊的場景化了一道道偶然閃現的流光,蘇唯安怔怔端坐著,任臉頰的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惹來一陣瑟瑟。

張嫂撐著傘接到這樣的蘇唯安時當場眼裡就泛起了淚光,她把預先搭在手上的厚風衣抖開裹住哆嗦著的人,摟著她就急急往彆墅裡趕。

“帶了傘怎麼能不撐,生病了怎麼辦?!”

張嫂向來溫柔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怒氣,她推門進彆墅正想伸手開燈,中途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截下“……彆驚動爺爺了”

“那先煮點薑水喝好不好?”

“張嫂,去休息吧,我……上樓泡個澡就好”

蘇唯安失神說完就如幽靈般飄蕩上樓,把張嫂的絮叨一股腦丟在腦後。

樓下無可奈何的張嫂長長歎息一聲,她縱然再擔心自家小姐的狀況,也不敢貿貿然在沒得到允許的前提下追到蘇唯安的房間,在原地踱步幾個來回後也隻得聽從剛才的話回房休息。

樓上蘇唯安杵在房門口,待聽到樓下的動靜重歸死寂後目光閃了閃,蒼白的手緩緩的,緩緩的,推合了門。

四十二

她很冷。

蘇唯安很冷

牆是冷的,地是冷的,夜是冷的,透著濕意的衣服是冷的……連蜷起的懷抱裡死死按在心口的相框也是冷的。

耳邊漫上了埋藏已久的壓迫感,那感覺一層又一層,沒頂後蛻變成熟悉到可怕的窒息感,順著頰邊下巴的線條一點一點爬至脖頸,狠狠扼住喉嚨,隨後是如潮般的刺痛。

蘇唯安痛到四肢百骸都要顫裂,她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抬起頭,不知道該看哪裡,不知道有哪裡可以看,不知道該看到什麼來撫慰這些陳年的觸感。

相框嗎?

可是相框也涼了啊


最新小说: 國手:從坐堂中醫開始 向上登攀 我覺醒了修仙麵板 當仙界萬人迷綁定女配逆襲係統後 開局覺醒超神級劇毒天賦 超硬核解讀資治通鑒 我有無限死士,暴兵橫推諸天 星鐵:開局骷髏,被銀狼撿走 黑化病嬌帶球跑,年上瘋批玩命追 詩詞一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