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豪華的馬車內部,墨發如同綢緞般灑在金色的鬥篷上,膚色蒼白的俊美男子正皺眉看著眼前的藥碗,甚至連坐在最右邊的金發男子都感受到他強烈的怒意。
“你不喜歡喝嗎?”古行之收回調理內息的狀態,轉而望著萬俟斐。
“不是。”
古行之微微一笑,從身邊拿出一個白帕子,將它解開之後,裡麵是一些煮藥過後的藥渣,“這是你母親給你的藥留下的殘渣,這裡麵似乎有些貓膩,你聞聞。”
接過來之後,一種極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草藥暗血,如果人經常食用就會氣虛血短,甚至漸漸的臥床不起,直至死去。而它隻用在和其他草藥一起熬過後,才會發出這種味道。萬俟斐垂下眼簾,眼尾的花紋如同火一樣燃燒至鬢角。
“萬俟斐,你切莫生氣,身體重要。”
“虎毒尚不食子,我隻沒想到她如此恨我。”萬俟斐手指一顫,白帕子從他手中滑落。人貴在自知,他早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但是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如此恨他。“你有什麼條件?”
“我沒任何條件,隻是讓寧俊幫我辦件事而已。”
“你隻要冰果草?”
“原因其實有兩點,一是我不想去靈瓏閣那種穢氣的地方。”古行之撩了撩金發,眉目間淡淡的有些傷感,“至於另外一個。”古行之目光移到萬俟斐身上,緩聲道:“我早就同你講過,我和你父親是舊識好友。”
萬俟斐聽到自己的父親,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像是無關緊要的人一般。古行之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就不好奇你父親的事嗎?”
“我為何要對他好奇?”
“一般人都會對自己父親經曆好奇的。”
萬俟斐撿起白帕子,清冷的眼眸微眯,沉聲道:“他早就死了,我何必再在意他生前的事。”
察覺到萬俟斐有些生氣,古行之便沒有繼續講下去,看到萬俟斐如今這樣子,他真是後悔把這孩子留給那女人。其實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當初錯過一切。
淮城位於江城的正前方,據古行之的消息,這裡有黑蓮教的一個據點。他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悄無聲息的闖入,得到玉川穹的一絲線索。
被看守城門的士兵檢查時,古行之已經有事先離開了,馬車上隻剩下萬俟斐一個。對於這種病弱公子哥,士兵看了一眼就讓他過去。
進城之後,萬俟斐才知道為何這裡門禁如此森嚴。原來剛上位的城主昨日被人暗殺在臥房裡,他的兒子這幾日封一般的全城戒嚴查找凶手。有人聽說,這城主的兒子如此瘋狂的找凶手,其實是因為他那天晚上被人閹了。還說,當天他房間裡的床單上血流的哪都是,還可真是慘。
萬俟斐坐在一家客棧的隔間裡,正被迫聽著對麵的茶後餘談。他望著窗外來回走動的人流,手指裡的酒杯被轉來轉去。這裡是白日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
沒過多久,萬俟斐似乎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最近城東的珍寶軒出了一件怪事,半夜總是傳出像是人的悶哼聲。但有人問起的時候,掌櫃的總說是珠寶被風吹的擊打聲,這可不是騙人的嗎?還有就是城南的棺材鋪,整日裡店裡的掌櫃神神秘秘的,它一個賣棺材的,還搞得那麼奇怪。
離開這之後,萬俟斐換了一身利用行動的衣服。當看到脖間掛著的炎火玉時,眼眸一震,被用於掛在腰間的繩子換成細滑貼身的細繩。
萬俟斐用手握了握,溫暖的感覺立刻沿著玉佩傳遞過來。清冷的眉目連他本人也沒有察覺到的多了一絲柔和,不過轉瞬即逝。
隨後乘著馬車來到城東的珍寶軒,萬俟斐剛準備下車,聽到耳邊熟悉的聲音,就退回到車裡。這一定是寧鈺的聲音,不過寧鈺怎麼會在這裡,看來他今天暫時不能擺訪這裡。
另一邊寧鈺走進內室,微笑的伸開雙手,朝著愣在原地的男子,“驚喜嗎?”
“小鈺,你怎麼又回來了?”昔成炔用手蹭了蹭衣服,微垂首站在原地不動。
“我聽說某人把城主的兒子閹了,特地來獎賞他的。”